父亲去逝那年,我才一岁多点,还未学会走路,处于咿呀学语的幼儿时期。因此,父亲在我的脑海里没有一丝印象,只是从母亲的描述中得知,说我大姐和父亲的相貌有些相象,于是每当看到大姐时,我就努力想象着父亲的模样,但始终不得要领,有时我会看着关爱我的长辈发呆,想象着父亲是否跟他的长相一样,是否也是那么慈祥。我总未能想象出一个完整形象的父亲。
听说父亲走的那天,雪很大(农历腊月十八),满山雪白,因为第二天就是父亲26岁生日,未等到过生日,他就撇下我们母子4人,以及年过五旬的奶奶。奶奶不只一遍地唠叨:“老天爷可怜我儿子英年早逝,而给大地降下千千万万朵小白花!”
听母亲说,当父亲的遗体在堂屋的木板上停放后,脸上盖着白纸,不懂事的我以为父亲睡着了,拖着父亲生前服用的药酒瓶,爬着到父亲遗体前,拉开盖在父亲脸上的白纸娇痴傻呆地给父亲喂药,使当时在场的亲友们放声痛哭……之后,母亲抽泣着将我抱开交给奶奶,接着安排着简单的丧事,第二天将父亲安葬。就这样,父亲去了另一世界,出殡下葬那天他刚满26周岁。
从我稍有记忆,“父亲”这个词在我心中就是一种“痛”说不出的隐痛,“父亲”于我是一个很抽象、很奢侈的词汇,每当看到别的孩子爬在父亲的怀里或背上撒娇或给孩子糖果时,我就会问:“妈妈,爸爸到哪儿去了?我要爸爸……”妈妈总是安慰我:“儿子,爸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挣钱去了,他会挣很多很多的钱给你们几姊妹买新衣服……”
说这话时母亲总是哭。再后来,就是我从读书、参加工作,直到结婚生子这几十年里,每年正月上灯、清明节挂青扫墓,特别是七月半烧袱纸,母亲都会陪着我们到坟场上,每当这时,心事重重的母亲总要在父亲坟前和“他”唠上几句:“你年纪轻轻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把责任丢给我,你倒很清闲,如果你不保佑儿女们,我明年把你的坟挖了,让你连个住处都没有”。
年复一年,年年“吵闹”,年年“吵闹”的内容一样,母亲总是边吵边闹边哭,边吵边闹边把父亲坟上的杂树杂草除掉,边哭边闹指挥着我们给父亲烧番烧纸和敬献其它祭品。每当这时,我们三姊妹就跪在父亲墓前静静地听着母亲数落。年复一年,年年如是。
前年的一个月半节第二天,已老态龙钟的母亲激动地说梦见我父亲了,说他还象以前一样年轻,说这话时,母亲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次年清明节,老婆也说她也梦到父亲,但容貌模糊,看不清楚;就在前几天我女儿又说她梦到爷爷了,但看着看着就变成了我……
沧海桑田,父亲离开了尘世51年,我52岁,但于我而言,父亲始终未曾入梦,不知父亲是不愿打扰我平静的生活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每逢佳节倍思亲”,每到逢年过节我都很揪心揪结,总会想起父亲、总想梦见父亲……总会祈求上苍,助我圆一个“与父亲神交一次”的梦想。
父亲,请走进我的梦乡,让我们在梦里享受一次人生的最高境界——天伦之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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