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月四日开始我的心境变得十分的坏。我总是莫名其妙地觉得一阵哀伤迷迷糊糊地飘过我的每根神经末梢,然后我就变得不快乐。
我开始写大批的字,因为很多的编纂在催我。很多个夜晚我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窗台前面握着一枝笔飞快地写,或者就是那么握着,一动也不动。窗户外面是飘忽不定的风,满天满地都是,很嚣张地叫着,一下一下撕我的窗帘。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春天的风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我总是将我的闹钟调快半个小时,以便在清晨的时候让我明确已经很晚了我应该去睡觉,然后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再次让我明白已经天亮了我应该起床上学。我知道我原来规行矩步的生活被搅得乌烟瘴气。我看见自己的眼睛在镜子里一天比一天昏暗,我很害怕。可是日子依然这样继承下来。
许多个晚上我写着写着就想要哭了,觉得眼睛涨涨的鼻子酸得厉害,可是我老是忍住了,深呼吸多少下然后告知自己不要慌不要慌。我很惧怕在晚上一个人面对宏大的黑夜,畏惧自己脆弱地掉下眼泪。
我从八个人的学校寝室搬出来,搬到学校邻近的一座老屋子里。搬家的时候我只有两个大纸箱子,里面有我很多很多的磁带和书,都是很久前买的。有些书甚至破了,被我警惕地粘好。我盼望我的新居间可能充斥我自己家里的气味。搬进新家的第一个晚上,我彻彻底底地想念我的爸爸妈妈,想念我窗台上的那棵小神仙掌,想念我家的白色的小狗点点,想念我的红木书厨,惦念我的用了四年的台灯。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在慢慢沉入梦幻的时候,我感触到熟习的气味以及气息当面的温暖,就像我家里我睡惯了的房间一样。于是我很幸福地抱紧被子。
可是第二天早上我被冻醒了。在我清楚地感觉到严寒的同时,我在一瞬间就想起了初中时候妈妈早上给我煮牛奶的情景,于是我就想哭。可是最后我还是没有,我静静地起床穿好了衣服。出门的时候我给自己围上了一根厚厚的领巾。
我越来越苏醒,这种状况令我恐慌。我总是在夜色越来越浓的时候眼睛越来越亮。很多时候我总是强迫自己丢掉笔关掉台灯上床睡觉,可是当我盖好被子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真的睡不着。而这个时候,那些早就积淀的旧事又会从新铁马冰河地闯如我的头脑里面。然后恍惚间,天就已经蒙蒙亮了。而我总是期待天可以再黑一段时间,那么我就可以像个孩子一样好好地睡,哪怕偶然迟到也好,那样我看起来会是健康快乐的小孩子。可是天还是狠狠地亮了。
我始终不晓得看着天幕匆匆亮起来的时候,人的感到会是那么的孤独。先是地平线上开始蔓延出一丝苍白,而后一点一点浸染至全部天空。我开端悼念以前一睁开眼就看到天光大亮的日子。
那天我打电话给我的编辑,我说我写字写得生病了。电话里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的编辑吓着了,他一贯清洁而稳定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游移,他说郭敬明你不要慌,稿子你渐渐写。我听了心里就很难过。他一向是最溺爱我的编辑,他会在和我打电话约稿的时候问我今天上什么课有没有吃饭。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可是我是真的写字写得生病了。我觉得脑子里硬生生嵌着几团炽热,烧得厉害。我看见面前的空气里飘着一丝一丝蓝色的风,不必看医生,我是真的病了。
打完电话我从电话亭单独走回我租的房间,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想我必定不能倒下去,不然我就会逝世掉了。回到房间,我一头砸到床上,然后狠狠地睡到了天亮,然后我抱着很多的书跑去学校测验。
小A见我的时候表情真的很难描写,他在看了我很久之后就很凶地对我说不要写字了你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我看着小A的脸于是我就很想哭,可是我没有。那么久了,那么多的人只是说我变得冷淡变得孤傲,可是没人像小A一样这么凶恶地教训我,可是我感到温暖。就像一个顽皮率性的小孩子在无理取闹之后没人理他,这时候他的哥哥走过来拉着他的手,把他牵回家,这时候那个小孩子又开心又难过,于是他就想哭了。
于是我就想哭了。我一边把眼泪逼回体内一边对小A说:你看好奇异啊,校门口的香樟在春天居然掉了一地的叶子。小A的眼睛里闪闪亮亮的,我从里面看出了痛苦悲伤。
这个三月我和良多人吵架和每个人吵架。
一大群人一起开开心心肠玩,突然我就不乐意说话了,一个人抱着胳膊坐在一边,于是氛围就变得有点为难。实在都是一群很好的友人,不必要那个样子。可是我真的忽然就不想说话了。那天我百无聊赖地翻一本杂志的时候看到了一段话。里面说:一个人毕生说的话是有限的,年青时说得多了,老了就说得少了。我想写字也应当算在谈话里面,由于我认为写字的时候我更像是在老实地说话。那么我写的字多了是不是我说的话就会越来越少?我不知道,我感到有点恐怖。
一大群人一起开开心心地打羽毛球,突然我就赌气了。我把拍子往地上一扔然后背着包一个人走得头也不回。那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我就对小蕾发火了,很大的火。可是没有起因。当时小蕾对我说我勤得理你。于是我知道自己真的无理取闹到了无可救药的田地。我当时很想对她说对不起,可是我还是回身走开了。还有那天,我活力分开时将放在我包上的小杰子的衣服丢在地上时小杰子在我背地说我疯了的声音我记得很明白。
那天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我突然转身问小蓓:会不会有一天你突然就不理我了?小蓓看着我然后很明媚地对我笑:释怀不会的。当时我想抱着小蓓的肩膀哭。小蓓是很爱笑的女生,我没有看见过她流眼泪。后来我看到小蓓写的文章,她说:我和很多幸福的人在一起,我告诉自己我也很幸福,别人也以为我很幸福,因为我满脸的黯淡满脸的难过,可是我还在幸福地微笑。再后来我听了一个女生说小蓓晚上躲在被子里流眼泪的情况,于是我知道每个人都是有眼泪的。
那天中午和小蓓小蕾吃饭,小蕾说我最近变得轻易朝气。我转头望着小蓓张了张口,终极还是没有说话。小蓓抬头看着碗里的饭,小声说:我清楚。小蕾说:假如你想哭那你就彻彻底底地哭出来,昨天晚上我在朋友家狠狠地哭了一场,你看我今天多快活。我望着她,还是没有说话。
《莽原》转了我的文章,可是没给我任何告诉。于是我贴了张帖子问为什么。后来陈村老师回了一张帖,慢也回了一张。可是有个人却骂了我,他说他妈的这个家伙真会炒作自己。我没做错任何事,可是我被别人狠狠地骂了。
周末。可是我不想回家。我怕爸爸妈妈看见我的样子要疼爱。我知道我看上去很憔悴。眼睛陷下去了,神色苍白。我妈妈看见了准会意疼。于是我对小杰子说这个星期我不回去了,你陪我玩。于是小杰子对我说好。可是在放假的前一天小杰子突然告诉我他不陪我了,他说老同窗约好了一起玩,上个星期就说好了。谁都听得出来这是个借口。可是我没说什么,他还费了神思去为我想了一个借口,没有硬生生地告诉我不行,人应该满足。
放假第一天我没有回家。中午吃完了饭小蓓和三个女生去玩,我不好心思随着大堆女生跑,于是我一个人跑去上网了。在网上我看到我刚贴上去的《阴天》在很短的时光内得到了很多的回复,他们说:我们一样寂寞。后来在OICQ上遇到小丹师傅,我问她在哪儿,她说我在你旁边。然后我回首看见了她和小游。
小丹师傅要回学校睡觉,小游说咱们逛逛?我就说好。
那个下午的阳光很明媚,我和小游沿着城区缓缓地走,一直从城区走到了农村然后又从乡村走回了城市。有点像长征。
那个下战书我在江边看了三非常钟别人捉螃蟹,在河岸上坐了一小会儿看别人钓鱼,在空阔的原野上被一只狗追,分清了家麦跟野麦的差别并顺手折了枝野麦穗,在小南门书店里买了《八月未央》,在音像店里买了我丧失的ENYA的《树的回想》。
小游是个很好的人,陪我这个百无聊赖的人晃荡了一个下午。
礼拜天早上我一个人提着行李孤单地回家。下楼的时候遇到小杰子,他一个人去看片子,于是我也没说什么。他送我到西门车站,然后我一个人提着行李上车。
回家了。
我就知道爸妈会担忧的。爸爸问我为什么昨天没回来,他在家等了我一个下昼。听完我就觉得很暖和,是啊,在我的家里面,我永远有人疼。
晚上到外面吃饭,妈妈对我说孩子别写字了,就像原来一样,做个看书打球的好孩子,你这样我不放心。我看着妈妈,我最可爱的妈妈我真的想掉眼泪了。
吃完饭我们回家。路上我碰到了小A。
小A说我们出去走走,我就说好呀。
城市变得越来越灯火光辉,冷冷的夜风让人脑筋有针刺的清晰。可是我在满城的灯火里竟然不知道何去何从,只是盲目地跟着小A到处乱逛。
我和小A又坐在了人行天桥的栏杆上,像本来那样将身子仰下去,看下面来来往往的车灯。我是个害怕晚上路上车灯的人,当灯光从黑夜中向我射过来的时候我总会用手挡住我的眼睛。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是个好笑的习惯。可是那个晚上我看着下面的车灯来交往往,我居然没有一丝害怕,我觉得那些灯火变得异样温暖。可能是有小A这么一直陪着我,而我良久没人陪了。想到这里我又觉得鼻子酸酸的,我觉得自己像是个被全世界遗忘的可怜的小孩子。
小A说你要过一段丢开文字的生涯,写好这本书之后你要好好地睡,睡到忘却所有的悲喜之后你才能够醒过来。醒来时你会发明大地上开满了蓝色的白色的花。
我望着小A,他脸上的笑颜宁静而稳固,让我温暖。
回家后我想到小杰子他们下午去江边捉螃蟹了,于是我打电话问他。我想他可以告诉我一些快乐的事件那我的心情兴许能变得好一点。可是我在电话里听得出他很不耐烦,于是我冷冷地说:别对我不耐心,我也烦着呢。然后挂掉了电话。然后我骂出了声:你去死吧。然后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的眼泪最终掉了下来,这是我等待已久的一场宣泄,一场放纵的烟花,于是我狠狠地哭,用尽了我全体的力量,我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地哭了。
眼泪掉在我铺在地面的毛毯上,打湿了很大一片,我吃惊本人竟然有这么多的眼泪,可是我仍是持续地哭。
最后我精疲力竭了,倒在床上,我沉沉地睡去了。
在掉进梦魇的前一霎时,我心里在说:就这么睡吧,我不想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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