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丫和宝柱成亲的那天,山丫坐在窄窄巴巴的小屋炕儿上,炕上捂着两个被窝,中间搭在一块儿,炕沿边上摆着两个绣花枕头。她美滋滋地等待着新郎宝柱送完宾客回来,好掀开她的盖头。
天渐渐地黑了,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像是出了什么事。山丫侧着耳朵听着,断断续续听到,“宝柱跑了,当兵去了。”她猛然掀开盖头,冲出门外,喧哗声戛然而止,所以人都看着这位新娘,发出绝望地呼唤,只能摇头叹息,宝柱爹使劲地拍着大腿吼:“畜生,再回来我打断他的腿。”
宝柱娘比较镇定,不咸不淡得劝了媳妇几句,拉着她进了新房,安置她睡下,才出了门。
这一夜,山丫怎么也睡不着,泪滴滴答答没干过。想来想去又能怎么样?只能认命。一早她早早起床,收拾院子喂猪,做饭,婆婆也早就起来了,冷眼看着她热火朝天地忙乎着,没伸一下手,想当年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说心里话山丫很勤快,放下这样拿起那样,一刻也不闲着,屋里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饭做得咸淡正好,只是每天黄昏的时候,山丫都会跑到村口,守在大树下,望着……望着……
可每次希望都随着日头落下山头,明个又随着东升的日头冒出来,她的心情也随着日头的起落或好或坏。
终于有一天,宝柱来信了,信上说他参加了八路军,还当上了班长,神气着那,山丫抱着信看了又看,夜里抱着信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宝柱回来了,她欣喜地躺在了他的怀里,可突然一声枪响,宝柱应声而倒,她忽地坐了起来,月亮的光照在她煞白煞白的脸上,泪再一次地滑落。
接下来宝柱的家书成为了她心的期盼,他的信很少,有时一年才能接到一封,还没办法回信,军队的位置不定,写好了也没地方送去。
传说八路军打了一个大胜仗,宝柱立了什么功,可是受了伤,住着疗养院里。
宝柱的爹娘听了非常焦急,山丫一声没吭,第二天留下一封信,信上说去找宝柱。
兵荒马乱,山丫怕遇见危险,穿着宝柱爹的衣服,打扮成了男人,一路风餐露宿,总算找到了宝柱信上说的地址,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走了进去,逢人就问宝柱住哪个病房里。
护士告诉了她,她急忙奔过去。一位女医官站在宝柱的病床前,她心一喜刚想推门而入,却看见宝柱抓住了女医官的手说:“小柳,我……我喜欢你……”小柳害羞的地下头。
宝柱满脸喜悦的说:“等我伤好之后,我们就结婚。”
女医官红着脸点点头。
山丫只感觉一阵晴天霹雳,震得她差点站立不稳。逃也似得跑了,跑了很远很远她才想起了恨,想起了应该扇那张羞红的脸。想了又想,拳头攥紧了又松开,之后她还是回了山里,宝柱爹娘见她回来,审问一样问宝柱的情况,她噙着泪说:“病好了,要去打仗了,她才回来的。”
公爹听了乐翘了胡子,说:“这才是我儿子,有种。”
婆婆埋怨了一句,“笨!咋不在一块住上一段,我还等着抱孙子那!”
山丫的脸红了,猩红猩红的。
日子又回到了从前,不同的是山丫再也不去村口守候了,她只是拼命地干活,一刻也不停歇,她知道只有她停一下,那种钻心地痛就会吞噬着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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