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酣沉梦,锦堂帘深深,忘却了春浅,春深。帘外桃花成冢影,愿与那帘外碎红同媚,同谢,同悲。此长生绵薄宛若锦衣,风华绝代里心瘦骨销谁是知怜人?望浮生,关山月下,孤仞绝骑;惜尘缘,红楼一梦,潇湘葬魂。只道是缘浅,偏为何江南春里两相颦?若道是缘深,偏又是孤灯青影隔帘栊,无计抛红绳。
恹恹之春,本无宿醉,却似酒醒。我欲拥衾不起,怎奈得帘外鸢鸣莺嘤,唱彻了骨节里凉透的相思,我披上月白云裳,端坐铜镜台,凝眉处,把前朝今生都照尽。挑娈凤帘钩,眼见得帘外桃花醉了春面,恍恍如当年初识时。
西子湖畔,细柳若烟絮缭绕城池,你倚坐朱亭楼栏,眉目冰洁,不染凡尘,捧卷抚读的眼眸胜过西湖的水绿清清,那般清洁的身影,比映湖畔云粉桃花的婉约,清衣染了丹墨红香,卓绝了尘念。抬眸,相看俨然。我认得你,你是画轴里走来的人儿。便是此一句痴言,唤醒我掩埋红尘十丈深渊的万缕情念,满湖粉灼的桃花轻漾你顾盼的水湄,拂荡开我心里高悬的明净云台。
自此好时光若上河春景,与君共邀了秦时月明,汉时商乐,宫裁雅令,赌一阙词牌,泼茶煮酒。你为伊描细细的眉弯,抹淡淡的胭脂,挽凤冠高髻,别玉钗,情如西子这水,清澈纯明。我为卿拂拭砚台,调墨铺宣,只待君之龙凤行草,书就一阕红袖添香。今世,愿作你心湖之上最美的婵娟,待侬执了金樽之杯,把一盏前世潜藏的浓醇,任青莲碎步,舞三丈云袖霞帔,将这场旷世绝恋,醉舞成千秋之魂殇,万古之传奇。
“一声杜宇春归尽,寂寞帘栊空月痕。”最盛大的繁华之后是最盛大的落伤。“将那三春看破,桃红柳绿待如何?把这韶华打灭,觅那清淡天和。”而今我已绝了这尘念罗网,将心化作佛陀足下的青莲,身埋庭院深深处,从此一人独揽西窗月影,一灯枯尽冰封凉夜。然然,青莲的佛光不照我,欲念深重的魂魄里,夜夜飘摇起谁经过的巾幡,在情域的妄海中寂寥鼓荡成永生的殇事。叹那院落中枯井深藏的悲哀,生生世世等那个打马而去的人,于何年的花开时节将已嵌入历史洪荒里的记忆,以一把铜勺的温度小心冀冀次第打捞起碾冰为土的相思,重见天宇的四季?
春寒,夜凉,指间键盘叩击的孤独如落寞的埙殇,滑落在夜无尽的黑暗里,逐了谁的青衣魅影,在夜空里徘徊辗转、飘荡、回旋。夜色渐渐聚集,聚万世之空寂,对长天之无言;卿在别城,可也翦了一窗烛明,以灵犀之吻,吻尽春凉的心事一樽再一樽……生世之说已成虚妄,倘若,早知深如浩海的情缘终成灰烬,定在你烙于三生石的名字之上,以我丹血为墨,篆刻下我坚贞的姓氏,是否长天就能见证一段不朽的传奇?回眸处,帘外落花渐逝,未曾觉春暖,春已尽。纵是沉梦,却轻易惊醒,未曾见梦中卿卿之面,残梦已远。他日再舞长袖,谁人为伊轻画眉,理云妆?花谢处,抚铜镜,胭脂亦冷,凝为霜。
孤标傲世偕谁同?我掌心已烙下你灼灼的名字,纵只能隔千秋之明月,离万里之云端,淌无垠之暗夜,我,亦当披了孤独的锦衣,舞尽生的韶华,舞尽一场绝世的心恋,醉舞成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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