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漫天地飞,青色渐渐而褪
身旁相随,寒冷吻上了嘴
——文/如风
离家的孩子,流浪在外面。离开家乡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外面的一定很艰难。现在在农村,在我们家乡,外出打工,就像是一种潮流。乡里的很多老老人常说,我儿子去浙江了,我女儿就要从广东回来了。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自豪的微笑。在他们看来,能出一次远门,到沿海一些发达城市走一回,也是莫大的荣耀。
我还记得我七岁那年和哥哥去了一次广东回来,很多人那羡慕的眼神,总是问这问那的。也许在90年代的时候,打工才刚开始盛行,或是物以稀为贵,事也就这样了,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吧。当然每年过春节的时候从外地打工回家的人,都是带着笑回去的,当然还会买一些外地的礼物。父母常会拿出来炫耀,说自己儿子有出息了,能挣钱了。可我们这些在外流浪的孩子,在外的是多么不容易啊。也许大家的心里明白着,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离开家乡已经三年多了,一直没有回过老家。父亲那佝偻的身影时时浮现我脑海,年过七旬的父亲如今一人在家,孤苦伶仃,哥哥姐姐们也都在外面为了奔波。姐姐们虽然都已出嫁,可终是难逃打工的宿命。每年过年的时候,我们都会有种种原因而无法回家。每次想到父亲,只能在心里流着泪对他说:“请愿谅孩儿的不孝”。
想到前年过年的时候,由于我刚出来打工,离开家乡的时候就已经是九月了,第一次外出打工,什么都不会,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后来在我大姐夫的帮助下进了一家五金厂,900多块一个月,做了一个多月就没做了。这个时候我哥哥要开一家小吃店,差一个帮手,我当然是首选了,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店里开始的时候生意还行,后来由于那附近一家大的公司搬迁了,生意渐渐地难做起来,可是快要过年了,怎么也得坚持到年底。结果年底是到了,可是却亏损了许多。这一年,我没有回家过年。
去年过年的时候,我没有回家。因为在过年的前一个月,我二姐修新房子了,其实也不是全新的,是从别人那里买来来的,可是二姐她自己没多少钱,都是从亲戚们借的,我当时只借了2000块给她,因为我知道接下来还会花钱的,她家一定会进房(我们家乡俗称,就是迁居新房的时候,亲朋好友会前来送礼)的。结果也是那样的,那一次几乎花光了我的所有积蓄,所以过年的时候就没有回家过了。
今年,浑浑噩噩地过去了。上半年几乎是处在失业状态,下半年,看到如今的社会里,不掌握一门技术,就算是打工,也是会被淘汰的。在几个姐夫还有哥哥的支持下,我去技术学校学了一门我认为还算可以的技术。如此一来,今年又是没办法回家过年了。
现在的我,都不太敢给父亲打电话了,有时候,甚至不太敢接他打来的电话。每一次接通电话,都会听到父亲那永远和蔼的声音:“今年回家过年不啊,哪个时候回家来啊?”(贵州话)每次听到父亲这样问,我都是强忍着泪,迟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知道,就算说一千次一万次“对不起,请恕孩儿的不孝”都是没用的。
有时候真的很恨自己的没用,父亲辛辛苦苦把我抚养这么大,我却不能在他身边尽孝。其实,我和哥哥姐姐们也想把父亲接到我们打工的地方来的。也许落叶归根,父亲没什么文化,思想也是很传统的,总是说,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在我刚开始出来打工的时候,父亲也到我们打工的地方来过,可是不到两个月,就急着要回去,怎么劝都劝不了。老人们的思想,我们小孩子是不懂的。
今夜的夜空很美,天边挂着一颗小月牙,远处的小山只剩下像山一样的黑影,掠过黑影可以看到许多繁星。突然间好想父亲,真的好想。古时候有诗人用明月寄相思,今夜的月很美,你能替我向父亲说一声:“爸爸,对不起,请恕孩儿的不孝,不能回家过年了”吗?
寂静的夜被一阵音乐声音打破了,是隔壁一对从安徽来这里打工的夫妇放的,是陈星的《离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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