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转逝,又是一年清明节。
每年这个时候,无论有多忙,一家人都会去老家祭祀公婆。今年也不例外,早早就打算着,正好放假三天,能够带上孩子一起前去。
天公也随人愿,一改昔日的阴冷,露出了它残暴的笑颜。或因气象的原故,路上车来人往,显得比平日里拥挤了很多。出了城,才让人真正地感触到春无邪的气味:红的桃花、白的梨花、黄的报春花都已争相绽开枝头,镶嵌在这春天的淡绿里,娇而不艳,还有那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在下更是显得金黄刺眼。
一路上都没有关车窗,纵情地享受着这沿途的美景,时不断的还飘来阵阵油菜花的幽香,使人顿感赏心悦目。望着或远或近、或多或少被那些花草打扮一新的山峰、田野、春舍和来交往往行人弥漫的笑脸,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诗人笔下“清明时节雨纷纭,路上行人欲销魂”的那种凄凉与哀伤。
那原野,那山坡,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人在自家墓前忙着祭扫的身影。燃上一柱香、焚烧些纸钱,不仅是在怀念已逝的亲人,更是在心里默默祈祷,祷告本人的亲人在天堂能所有安好。
一阵风吹过,把那些刚燃尽的纸钱吹上了半空,飘飘悠悠,婉若一只只飘动的白蝴蝶。地下的亲人呀,这些白蝴蝶带去的是们深深的哀思,你们可曾看见?还有心里那一声声苦苦的祈祷,你们可曾闻声?
清明季节桃李笑,野地荒冢话凄凉。兴许是因这春天明媚的阳光抹去了人们脸庞的哀伤,这娇笑的桃李淡去了心头的悲凉吧。
忽然间,儿子问我:“妈妈,你见过你爸爸的爸爸么?”
“见过啊,怎么了?”
我晓得,儿子是因为不见过他的爷爷,所以才这样问, 儿子的一句话,把我的思路带回了旧事。
爷爷他朴素、仁慈、勤奋,不善语言,一辈子从没有享过一天福,却是让我心里最受触动的一个人。
虽说爷爷终年和两个叔叔住在一起,但饮食起居等琐事却无人照料,相反七八十岁的他每天还得起早贪黑的帮着叔叔他们做饭、喂猪、照看孩子等。多病的爷爷每天忙里忙外,看到他那瘦骨嶙峋的繁忙身影,心里就隐隐作痛。
那时的冬天凝冻特别大,时间也特殊长,公路经常是十天半个月都通不了车。在这样的寒冬里,爷爷还得单独去小河边洗衣服,那双早已变成皮包骨头的手被冰凉刺骨的河水浸泡得发红、颤抖,斑白的胡须上有时还挂着雪花跟鼻涕......
我急不可待地想抢过爷爷手中的衣服,爷爷不让,说怕冷着我,我保持着,爷爷终极拗不外我只得撒手,每次洗完送爷爷走,他那双灰白的眼里老是噙着泪,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招招手示意要我赶快回家。回身分开后,忍不住又会回首望爷爷,他那步履蹒跚行走的身影让我揪心,此生不能忘记。
还记得婚后的那个秋天,那天放工后买菜筹备回家做饭,却意外的在路上碰见了爷爷,一问才知道他是因生病出来买药的。我二话不说,拉着爷爷就往家里走,爷爷弄不清原由,追随来到我的租住屋,这是他第一次来,也是最后一次来。
让爷爷坐下后,我告知他:“爷爷,今天在这里吃饭哈。”
“不了,我还得回去给他们做饭呢”
我一听就来气了,”不行,您不去他们自己又不是不会做,我不论,反正今天就不准你走。”
那顿饭就只有我跟爷爷两人,因爷爷日子过得很是清苦,平日里难得吃到啥好的,一个劲的劝爷爷多吃点,不停地给他挟菜,看着爷爷吃,我心里是一种知足,爷爷吃着、笑着。
临走,我把之前给爷爷买的棉袜塞到到他的衣袋里,送他下楼,看着他的背影消散在淋沥细雨的暮色里。
因为已经成家的缘故,再加上素日工作忙,有时即使是途经也岂非去探访爷爷。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二年的春天,那天下班刚回到家就得到爷爷逝世的新闻。当我看到爷爷时,他已经躺在了堂屋的木板上,这是我第一次直面逝世亡。跪倒在爷爷身旁,手触摸到爷爷那张已经失去血色、冰冷僵直的脸时,泪水早已含混了我的视线......
奶奶说:“孙娃,别再哭了,人老了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是啊,是都有这样的一天,可是爷爷活着时不那么操劳,不吃那么多的苦,不遭那么多的罪,生病时可能有人照顾,怎能就这样走了呢?
“你爷爷走得很安详,看得出他也很满意。生病时天天都要把你给他买的那双袜子那出来看看,每次都对人说那是你给买的,每天放在枕边,说啥也舍不得穿。今天他走了,脚上穿的就是那双袜子,名人语录......”奶奶始终说着。
听着奶奶的话,泪水总也止不住外涌,心一次次被揪的生疼,到最后已经碎了。
现在,十多少年从前,每每想起爷爷,心仍是那般酸涩,泪还流不止。
又是这个春天,爷爷离去的春天,可是我却因身材不适,没能到爷爷墓前祭拜,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祈祷爷爷的在天之灵不再有苦难!愿爷爷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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