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这世上令人最伤痛的是,目击自己的亲人一步一步地走到生命的止境。
清晰地记得,当患深度脑肿瘤的丈母娘被病院拒收时,我忍不住跑到医院楼梯拐弯处,蹲在无人的墙角不停流泪,只有那一刻,我才真正读懂了人间间最凄凉的无助。
更想不到的是,回家后的丈母娘竟从此神智不清,从此不再与我们谈话,从此没有表白过一次有意思的眼神,我们作子女的,不晓得她有多少心事,也不知道她有有多少遗言,独一知道的是,她的魂魄如放飞的鹞子--离天国越来越近,离我们越来越远。
那段日子里,我就象陷进了池沼地一样,感觉本人一每天地不停往下陷,又像跋涉在渺无人烟的沙漠里,总企盼却老是看不到性命的绿洲。老人的身材日渐消瘦,背上也开端部分溃烂。兴许是她所的林场有股灵气,抑或是她的心灵深处有所不舍,她游离在生逝世线上达三月之久,直至一个乍寒未暖的初春深夜,这位年事才过六十的白叟才悄悄西去。
促带着高考期近的儿子走进她的房里时,丈母娘还僵直地躺在床上,她的神色铁青,脸形瘦小,眼睛半张着,职场,浑浊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恍如心有不甘似的。听到妻子的嚎啕大哭,我觉得一阵窒息,拉着儿子扑通一声跪在床边。妻子边抹丈母娘的眼帘边哭:"妈,他们回来了1抬开端来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老人居然闭上了眼睛,很安详的样子。
一霎时,我的心灵受到强烈的震动。我是一个从不信任科学的人,但那次不得不否认,在人类的世界里,有良多的货色是古代迷信无从说明的。
亲戚们断断续续来了,哀哭声、鞭炮声登时响成一片。按风气习惯,咱们从邻近湾子里请来一位老婆婆,为丈母娘洗身梳头。娘家的侄女为她穿上寿衣后,外家的侄儿含泪将她抬放在客厅木板上。案上焚烧着的檀香,在丈母娘的遗像前腾起阵阵青烟,袅袅飘向空中,与屋外鞭炮的烟雾混在一起,像丈母娘的灵魂一样,很快消散得九霄云外。林场的引导来了,林场的工人来了,他们叹气着、同情着,点鞭炮,磕响头,寄托着他们的哀思。我相信人们的同情是实在的,我也相信人们的哀伤是真实的,我更相信人们的眼泪是真实的,但我无奈相信的是,不享受一天清福的丈母娘,就这么在苦楚、挂念和遗憾中走完她既平常又不平凡的。
斟酌丈母娘不是正式职工,我们没有举办追悼会,但出殡的各种典礼仍然按风俗有序进行。着急的等候中,武汉的侄儿赶来了,娘家远在宜昌打工的幺侄幺媳也赶来了,我们寸步不离地守候在她身边,点脚灯、放供品、换檀香、烧冥纸……
下战书2点,跟着鞭炮的震天巨响,在亲人们的呜咽声中,丈母娘踏上了扑朔迷离的天堂之路,抱着遗像的我,感到到地心在发抖,山林在流泪,尘世的繁荣与纷争、荣辱跟得失都那么黯淡无光。
下昼4点,我们爬上林场公墓山,将丈母娘的骨灰盒微微放进墓室,点燃檀香,放好花圈,手拉着手缭绕墓室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然后作揖磕头,燃放鞭炮。
不知是上苍成心部署的意外插曲,仍是丈母娘刻意留下的最后烙印,下山的路上,闷热的松林里忽然刮起阵风,我转过身明白地看见,一片片燃过的冥纸慢腾腾地飘起,好像丈母娘的灵魂一样,恋恋不舍地离别,而后缓缓升上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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