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7日14时18分,母亲蔼然离去了。在逝世之前的一些日子,她白叟家神志还好。她还曾叨念着,说要到枫树台和石湾竹山老家去逛逛,去看看仲婶,看看克婶,看看梅四伯等邻里乡亲。她还说,老家竹山的水泥马路修得很好,群兵的新屋子盖得好,气象好的时候要去群兵家住多少天。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母亲离去得这么匆仓促,当初只留下一掬慈容在黑边镜框里!
母亲是在安祥中辞世的。在弥留之际,她的脸上一直挂着一丝微笑。可是,母亲有很多的迷恋。她舍不得这美妙的世界,舍不得安适的晚年,舍不得告别故乡的邻里乡亲,舍不得活跃懂事的孙儿女们,更是舍不得顽皮可恶的曾孙们。2005年春天,母亲生病,状态一度非常危机,我们都有吉祥的预见。经由医治,母亲竟然痊愈了。意外中死而回生,母亲格外高兴,她摸着曾孙阿瓜和阿苗的头说:“我不想死哩。我还要看着曾孙子们长大。”
母亲的晚年生活幸福,日子很舒心。6个曾孙的相继出生,更给她带来了无限的惊喜还宽慰。这些年,四世同堂,欢声笑语,母亲享受了天伦之乐。 2003年仲秋母亲进80岁,想想80古来稀,本应当做些酒宴好好庆祝庆贺。斟酌到大家庭亲朋戚友多,诞辰宴会的范围会太大,调兵遣将,会惊扰大家,所以二哥倡议母亲到本地过生。母亲谅解我们,怅然批准游览过生,并逐一辞了亲戚亲行和邻里乡亲。生日那天,二哥和二嫂、大嫂以及同事挚友一行人陪伴母亲乘坐飞机到海南,在三亚的海角天涯过了一个别致的生日。在金秋季节,在遥远的大海边,在南国壮丽的天空下,一行人坐在一起围着母亲,聪颖灵巧的向导姑娘领唱生日歌,把生日聚首搞得热热烈闹,母亲甚感快慰。过了生日后,母亲和我们又从海口乘轮船到广东,旅行了广州、深圳和中英街。这是母亲80岁生活中一次美好的记忆。后来,母亲常常回想那次高兴的旅游,和孙子们讲起坐飞机、乘海轮的感触,还有看天南地北、鹿回首、博鳌论坛会址、万泉河、锦绣中华,在350米高的赛格大厦鸟瞰深圳的情景。每次回忆,母亲的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神情。
母亲的离去,使我们感到无望和充实。性命总有止境,亲人会有酸甜苦辣,这个道理我们也曾懂得,但是看到黑边镜框里母亲的遗像,想着再也听不到她的教诲,我们依然不免昏天黑地,万念俱灰。我们离不开母亲,孩子们离不开他们的奶奶和曾奶奶。母亲是一座大厦,为我们支持起一片残暴的天空;母亲是一棵大树,为我们避风遮雨;母亲是精神的甘泉,润泽我们的心灵。母亲在世,让我们大家庭充斥温馨。母亲和父亲一辈子辛苦抚养,一辈子劳苦奔走,一辈子醉生梦死,使我们子孙昆裔才有了今天的圆满和幸福,我们才干在大树底下纳凉。
母亲前半生阅历了人生的艰苦跟痛楚。父母和祖父的大家庭分家的那天,分得了120斤谷子。家庭人口多,看着这2箩毛谷,父亲母亲着实犯愁。父亲在县贸易局工作,咱们兄弟姐妹年纪小,家里没有主劳力,沉甸甸的家庭重任重要落在母亲自上。那时候,母亲老是两头不见日地辛劳劳作。清早起床就出去打柴扯猪草,白天出工挣工分,中午和晚上种自留地。那时食粮基本不够吃,所以必需依附自留地。有一年种小麦,母亲一个人烧火土灰,挖土,拌肥料,直到深夜才把一块土种完。麦子土在后山上,道路峻峭,挑土灰上山非常费劲,母亲从坡上摔下来,土灰肥料也从坡上洒落下来。有一年领豆角藤,母亲入夜前整了气息奄奄的炉火,把饭锅烧在火上就去了地里。领完豆角藤回到家的时候,火烧得很旺,把饭锅烧得通红,一锅饭也烧得成了焦炭。因为太疲劳,母亲不再做饭,随意吃了点货色就睡觉了。
60年代家里养了一头猪婆。猪婆给家里增添了收入,是个聚宝盆。可是豢养那个猪婆让我们饱受辛苦。猪婆特殊能吃,天天要吃3大桶潲,是个真正的潲桶。扯猪草是一件很折腾人的事。冬天里,母亲在雪窖冰天里拔野猪草,在冰凉的河水里洗猪草。猪婆每年能生3次猪仔,每次生的猪仔特别多,可是却不争气,不会带仔,总要压死一些小猪仔。有一年冬天,猪婆生了22只小猪仔,母亲很愉快。可是猪婆每躺下去一次,就要压死几只猪仔。母亲于是白天黑夜守护在猪栏边,当猪婆要睡觉的时候,就用扁担撬猪婆,从猪婆肚子底下救猪仔。几天下来,母亲精疲力竭。想想那时,为了我们能吃上一口饭,母亲是如许不轻易!
母亲前半辈子素来没有过安闲的时候,除了苦挣苦砺养家糊口,还要管我们的衣服。那时家里难题,没有钱买衣服,我们的衣服都是母亲亲手做的。在严寒的冬夜,母亲架起纺车,一寸一寸地纺棉花。手指冻僵了,在火边烤一下,又接着纺。每年冬天,母亲都要纺一箩筐的纱团。我们兄弟姐妹从睡摇篮开始就听母亲纺纱的声音,一直听到大,我们在母亲纺车的声音里成长。现在做梦我们还梦见母亲纺纱的情景。纺车的声音铭记在我们的记忆里,那是最动听的音乐,是最温馨的摇篮曲。那架古老的纺车是外公外婆打发给母亲的嫁奁,做得精制难看,母亲用了几十年。前几年搬家,那架纺车丧失了,现在想起来,倒感到它分外可贵。
还有一件更费心省力的事是做鞋子。家里人多,母亲每年要做几十双鞋子。母亲在秋日的太阳下糊褙纸,搓鞋绳,冬天的夜晚就剪鞋样、纳鞋底。千层鞋底上,母亲一针一针地纳,鞋线纳得密密麻麻。常见母亲在阴暗的煤油灯前做针线,母亲的身影就映在墙壁上,风刮来时,母亲的身影就在墙上晃动。母亲做的鞋子精制雅观,穿起来很舒畅。小时候最高兴的事就是穿母亲新做的鞋子去外婆家。现在生活好了,我们穿的是皮鞋,可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穿母亲做的布鞋的那种感到。母亲做的鞋子,穿在脚上,暖在心窝。
母亲是一个一般的人,可是有不个别的人格。母亲有金子般的心肠,有高尚的精神境界。父亲和母亲对祖父和外婆十分孝敬,对祖父和外婆的关怀到达了超过凡人的地步,曾经有许多的。50年代末到60年代初,全国经历了3年旷世悲惨的”苦日子”。到61年冬天,家里没有一粒粮食。当时,良多人在田?上挖黄丝茅根或剥萌莱树皮吃。因为饥饿适度,母亲患了重大的水肿病。那时我们家已经有7口人,父亲和母亲还要供养祖父和外婆。父亲在县商业局工作,偶尔送回南瓜糠饼给我们充饥。61年秋天,父亲和商业局的共事朱力山叔叔到青树坪蹲点。他们住房旁有一片荒地,父亲和朱叔叔在这片荒地上种起了萝卜。冬天萝卜丰产了,父亲和朱叔叔就餐餐以萝卜为食,把商业局发的大米节省下来。有一次,父亲把节俭的30斤米送回了家。父亲和母亲磋商,送给了祖父10斤米。饥饿中的祖父接过父母手中的米,打动得老泪纵横。还有一次,在“苦日子”旁边的一天,商业局食堂做了肉,父亲没有舍得吃,从饭钵子上把肉拨下来,装进瓶子,吃完饭就骑单车把肉送回了家。父亲和母亲商量后决议,把肉送给祖父。祖父懂得到肉是父亲特地留着的,当时激动得哽咽了。祖父抹着眼角的泪说:“华五、华五嫂,难为你们这样一片孝心。你们两个对我这么好,我老了,现在没有什么能力给你们利益,只是死后必定要保佑你们的子孙后辈幸福旺盛。”
除了关心祖父,父亲和母亲还要照料外婆。从懂事起,母亲就时常派我们兄弟姐妹给外婆送东西。每逢节日,母亲总要排我们给外婆送一点好吃的东西。我8岁的时候,母亲就开端派我给外婆送肉。看到有屠户卖肉,母亲总要给外婆称一斤。到外婆家有16里路,我差未几要走一上午。外婆看到我送肉去了,远远地出门来接,咪咪地笑着。然后即时切了肉做饭。吃饭的时候,外婆总是往我的碗里夹肉。母亲晓得情形后,就对我说:“外婆难得吃一次肉,肉是特意送给外婆吃的,你要让外婆多吃,本人要少吃。”我们和外婆的情感很深,我们去了,她就在火上烤鸡蛋给我们吃。小时候,我们最渴望去的地方就是外婆家,去外婆家的路也是最熟习的路。去外婆家的那一条乡间小路,现在仍然印在我们的脑海里。
母亲有一颗善良的心。我们家在路边上,是沿河几十个村落的必经之路,有时行人走累了,就在我家的亭子上歇气。有的人常讨茶喝,有的人甚至在我们家的水缸里舀生水喝。为了方便行人,夏秋节令,母亲就在亭子里设了一个晒酱的缸杯,专供行人喝茶水。每天凌晨和中午吃完饭后,母亲先用大铁锅烧一锅开水,放在缸杯里凉着,再放上一把老茶叶。老茶叶固然不是好茶叶,但是茶味很浓。过路的人喝了茶,都会感激母亲。几十年后,依然有很多人还记得我们家的茶缸。我们常遇见一些人,很多年前曾经路过我们家门口,还和我们说:“过去你们家的门口总放着茶缸,我小时候过路的时候喝过你们家的茶”。1966年,石湾大队毛泽东思维宣传队搞文艺宣扬,黄先成先生把母亲助人为乐的事情,编成“三句半”,在石湾大队、凤形公社和南塘区上演。
母亲对人富有同情心,忘我地帮助过很多弱者。60年代,邻村有个少年,体弱多病,身材清癯,因家庭贫穷常常吃不饱。母亲异常恻隐他,每次当他途经我们家的时候,母亲总要装一碗饭给他吃,那少年接过碗,饥不择食地吃,母亲就在一旁流眼泪。那少年对母亲很感谢,当母亲到他村庄扯猪草的时候,他就远远地走过来帮忙,还很热忱地说:“五婶,我也帮你扯猪草”。划船塘、洪山殿、丁家塘和邻近大队当时也有一些贫苦家庭,母亲同情他们,惦念着他们,给他们送衣服,或送吃的。这些人现在好起来了,他们遇见母亲还会说:“五婶,你良心真好,我们小的时候,你帮助过我们,我们一直记得”。父亲和母亲常教育我们,做人要善良,在别人困难的时候,要尽尽力帮助,她常说:“一毫之善,与人便利”。
邻村石湾出产队的吉三娘是地主成份,在土改和文明大革命中,常常遭遇批评奋斗,处于极度惊慌状况,精神多次几近瓦解。因女儿菊香远在云南,她无依无靠。母亲同情吉三娘,屡次在晚上去她家,陪着她一起流眼泪,安慰她,减轻她的精力压力。父亲当过土改干部,母亲通过父亲也给她一些辅助。解放后的十多年,吉三娘始终把母亲视为恩人。67年,吉三娘在大队林场受了批判后,跳下孟公塘淹逝世了。那时,我们家也正禁受文化大革命的冲击,自顾不暇。吉三娘死后,母亲经常叹气,为吉三娘的崎岖运气怜悯。母亲很懊悔那些日子没有去抚慰吉三娘,她说假如劝导一下吉三娘,她就不会寻短见。
母亲不仅有仁慈的美德,同时有超人的睿智。母亲没有上过学,然而无师自通,睿智达理。母亲常说,聪慧在于会学别人的优点。她说出门是学堂,人人是我师。她要我们“有样看一样,无样学十样”。恰是由于这样,所以作为普通人的母亲,有着不普通的人格,有着不普通的精神境界。母亲记忆力惊人,有过耳不忘的工夫。母亲能一字不漏地背《增广贤文》和《三字经》,还能背上千句谚语、对联。这些谚语都是深入的规语,诲人谆谆。母亲不仅是能背,更能精辟地说明的含意。每当遇到事情,母亲就用这些谚语教育我们。母亲用谚语联合艰深的话教导我们,我们每次都有所思,有所悟,有所得。我们兄弟姐妹都是听着母亲的谚语长大的,母亲现身说法,我们潜移默化,在耳濡目染中清楚了很多情理。我们这一代,还有我们下一代,只管读了不少书,有的有一定的职位,有的取得了高学位、高职称,但是让我们获益最多的是母亲,她是我们心灵的启蒙老师,是使我们毕生受益的导师。母亲高贵的精神境界的和情怀,影响了我们几代人,是我们用之不竭的精神食量。
母亲给我们讲得最多的是做人的道理。母亲认为,人要有常识,更要有见识,知识要读有字书,做人要读无字书。过去父亲喜欢收集对联,有时候给母亲讲,母亲记得周恩来总理的一首对联:“与有肝胆人共事,从无字句处读书”。母亲说,读无字书就是学会做人。母亲常教导我们和气处世。母亲说远水难救近火,远亲不如近邻,对同事、对街坊要真挚和宽容,要有仁有义。母亲说“和可消人怨,忍可退灾星”,“钱财如粪土, 仁义值千金”。邻居如果产生抵触,母亲就会用清朝“六尺巷”的故事去劝解,并用张英的诗讲道理:“千里修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母亲的教导,让我们懂得如何处世,让我们理解宽容是一种美德。
母亲和父亲一辈子以助人为乐,也请求我们尽才能为邻里乡亲帮忙。从前父亲常提起曾国藩祖父的一句话“君子在下则排一方之难,在上则息万物之嚣”,母亲也用这句话告诫我们。邻里乡亲或者其它处所的熟人生涯有艰苦,母亲就督促我们托友人帮忙。邻里乡亲中有碰到挫折或变故的事件,母亲发动我们赞助处置解决,尽可能排忧解难。有些从学校毕业的学生,一时难以就业,母亲也督促我们想措施为他们找前途。在为邻里乡亲解决问题觉得难堪时,母亲就说:“你托人求情,走走路,只是辛苦一点,可是对人家来说却是关联前程命运的大事”。母亲还说:正人成人之美。
母亲治家极讲究方式,有一套一套的教训。母亲以为持家要勤。母亲常用《增广贤文》来教诲我们,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毕生之计在于勤。母亲讲究划量盘算,她常说:吃不穷,用不穷,划算不清一世穷。我们的祖父、还有我们的姑父钟建勋老人都是从白手起家创立起大家业,是方圆著名的强人,可是他们还常称颂我母亲的精明能干。母亲办事很有技能和办法,堪称心灵手巧,绘画绣花、裁衣服剪鞋样,蒸酒磨豆腐,无所不会,常有些人上我们家向母亲学习绣花、做鞋子、缝衣服。我们的姑妈胡宝如大人也是一个识书达理、心灵手巧的人,可是她对我们母亲很钦佩,常夸我们的母亲聪明、贤惠、能干。
母亲对后辈慈爱,有着奇特的亲和力。母亲有6个孙儿女,每一个都经她亲手抚育过,他们成长的进程都倾泻了她老人家的关爱。母亲把孙儿女们都视为掌上明珠,他们都深与奶奶有着无限蜜意。母亲记得起孙儿女们成长的故事,甚至在80多岁还能背孙儿女们上小学学过的课文。母亲一辈子没有很多要求,但把后辈当作最大的财产,后辈就是她最好的精神寄托。越近暮年,母亲对子弟的感情越是浓重。阿瓜、阿苗和阿木等6个曾孙的接踵出身,给秉烛之年的母亲带来了无限的喜悦。2010年初,孙子胡杰生下女儿,外孙女彭一峰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女,母亲听到喜讯无比兴奋。老人家惦记着远在长沙的3个新生的曾孙涵涵、大米和小米,每天都要过问,看他们吃得好不,长得怎么样。她希望着能早日看看他们。阿瓜、阿苗和阿木出生的日子,母亲拄着拐杖保持要去病院,她说照管新生儿有很多讲求,她担忧青年人不仔细,所以要亲身去守护。后来逢人就讲,诞生不几天的阿瓜怎么咧着小嘴向她笑,阿苗怎样瞪着大眼睛看她,阿木拿着红包不松手。年老的母亲膂力不好,但总抢着要抱一抱曾孙。如果有一些时光没有见到曾孙,母亲就会生慌,就念叨:“阿瓜和阿苗怎么不来?我想他们了。”阿瓜和阿苗在曾祖母太阳般暖和的关爱下幸福地成长。他们仿佛特别喜欢曾祖母,爱好和曾祖母嬉闹亲热。
几个月大的时候,阿瓜来看曾祖母,进了门,在门口就咧着嘴对着曾祖母笑。阿苗进了门,就会伸出一个手指,一边指着她,一边拖着长腔喊“太婆”,逗得母亲乐哈哈。母亲每天都要和阿瓜阿苗的小脸亲亲。要阿苗和太婆亲一下,阿苗就会在太婆的脸上打个响“啵”;要阿瓜和太婆亲,阿瓜只会把头顶凑近太婆,让太婆在头顶上亲一下。母亲最喜欢的是,阿瓜和阿苗在她的床上嬉闹,兄妹两个上了曾祖母的床,格外开心,又是蹦跳,又是打滚,一会儿打架,一会儿叫嚷,母亲看着他们吵闹,总会开怀大笑。母亲晚年膝腿痛,有时行走时须要扶持。阿瓜从蹒跚学步开始,就能模拟大人搀扶曾祖母。看到餐桌上摆饭了,阿瓜就会走到曾祖母眼前,挽着曾祖母的手臂,从客厅到餐厅,一步一步地移动。阿瓜虽然起不到搀扶的作用,但是神色却十分当真专一,一副全心全意负义务的派头。一老一少,一个耄耋龙钟,一个稚嫩蹒跚,曾祖母晃晃悠悠,曾孙子也晃晃悠悠,让我们忍俊不禁。这时候,母亲总会微笑着,脸上弥漫着幸福。上个月,母亲想起回老家石湾村看看,就带上阿瓜、阿苗和阿木一起去。小家伙们到了城市感觉新颖,就像放飞的小鸟,到处吵闹。母亲坐在老家门前的阳台上晒太阳,看着阿瓜和阿苗在原野里撒欢,一边微笑着,一边嗔怪他们太俏皮。
母亲去世前,家里氛围很繁重。我们告知阿瓜和阿苗,说太婆要死了,他们似乎能听懂一点,茫然地看大人们的神色,然后走进太婆的房子,怔怔地看着无力地躺在床上的曾祖母。母亲看着他们兄妹,眼睛里闪过一点点黯淡的光,又吃力地微笑了一下。那是母亲留给我们最好的笑颜,而后永恒地闭上了眼。母亲与我们永别了,给我们留下了无尽的悲伤、无穷的遗憾、深深的悼念,还有不尽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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