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在几年前的事了。
那时,而立之年的我经历了刻骨铭心的丧妻之痛,一个人从湖北老家来到几千里外的广东打工,丢下一岁多的儿子让父母帮着带。一年后,我在广东的工作安定下来,就让母亲带着儿子过来同我暂住,以解我思念儿子之苦。
母亲和儿子到来后,住在我们单位提供的一间宿舍里,吃饭则在我们单位食堂。住宿单位免费,外来人员吃饭则每人每餐需交纳四块钱。吃了几顿后,母亲算了一笔帐,一天下来她和儿子要花掉二十多元钱,一个月下来要花掉六百多元钱。这对节俭了大半辈子的母亲来说,实在是难以容忍的奢侈。于是母亲花了一百多元钱买了一个电饭煲回来,自己在宿舍里做饭。我每月固定给母亲七百元钱,其中260元钱为儿子上幼儿园的费用,剩下的三百多元钱作母亲和儿子一个月的生活费。这样的情况下,母亲每月还能从中节省出一百多元钱来,多的时候居然能有二百多元。
儿子来后没几天,我就将他送进了幼儿园,母亲负责每天早晚的接送。儿子上幼儿园后,母亲白天就没事做了,这让她非常不习惯。母亲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她们这一辈人,绝大多数都极勤劳,闲不住。母亲就一个人到街上转悠,不长的时间,她就和街上的老头老太太混熟了不少。母亲向他们请教怎样赚钱,比如为发廊洗毛巾,为餐馆洗碗等,母亲还曾经到一家商场应聘做保洁员,都因为时间和照顾儿子相冲突而作罢。自妻子去世后,奶奶就成了儿子最亲近的人,每天晚上的洗澡睡觉离了奶奶绝对不行。
母亲依旧每个白天到街上转,看看能够做什么事既能挣点钱又不耽误照顾儿子。母亲注意到了那些捡废品的人,时间上自由,又不花成本。母亲开始偷偷的捡废品,怕我知道了责怪她,母亲将捡来的废品用袋子装了藏在床底下。但那天二岁半的儿子不知道怎么将床底装废品的袋子拖了出来,矿泉水、易拉罐等滚落得满地都是,儿子手脚并用,又扔又踩,弄得瓶子罐子叮叮铛铛的响,玩得不亦乐乎。正在宿舍外洗菜的母亲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我也从里面的宿舍里跑出来。母亲看到我,非常不好意思的将顽皮的儿子拉到一边,红着脸将瓶瓶罐罐重新装好。
见我没有责怪,母亲捡废品就公开起来。但母亲仍是只捡瓶瓶罐罐,瓶瓶罐罐干净一些,放起来也方便。积积攒攒许多天后,母亲终于捡了有大半蛇皮袋的瓶瓶罐罐。一天晚上,吃完饭后我陪儿子在玩,母亲背着袋子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脸上洋溢着喜悦,说,卖了有二十多元钱呢。手里拿着一袋买给儿子的旺旺雪饼。母亲在我这里暂住半年,捡了废品半年,总共卖了一百多元钱。一百多元钱,对很多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但于母亲,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在农村,一分一厘,皆是流汗甚至流血换来,钱在他们心中,一分一厘的份量也足够重的。 1 2 下一页 尾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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