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界中的动物总是充满稀奇古怪的特征和行为,比如大象的长鼻子、双髻鲨两只远远相隔的眼睛,还有沙丘鹤奇特而疯狂的求偶舞蹈。不过动物的这些特征和行为都不及人类的哭泣那样特别。
对于哭泣,人类也许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们经常哭泣,而且几乎每天都会看到别人脸上的泪水。上世纪80年代,美国明尼苏达大学以300多名男性和女性为对象,进行了一项研究。结果显示,女性每月平均要哭5次,男性则每4周哭一次。婴儿出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放声大哭,向所有人宣告:“我来了!”我们的哭泣之所以特别,并不是因为哭喊声,而是因为充满感情的泪水。动物或许会呜咽、呻吟和嚎叫,但绝不会动情落泪,即便是与我们亲缘关系最近的灵长类动物亦是如此。猿类与其他动物一样,也有泪管,但它的功能只是清洁眼部、浸润和呵护眼球。而对于人类来说,也许在远古的某个时期,在祖先的泪腺和掌管感觉与表达深层情感的大脑区域之间,进化出了神经元连接。
就像所有遗传变异一样,导致流泪的变异也是一个“错误”。但这是很有用的错误,如果这个意外出现的基因没有让遗传它的生物获得更多的生存机会,自然选择早就把它淘汰了。问题是,我们的哭泣到底带来了什么好处?对此,研究人员已有了些眉目,他们发现的掌控人类哭泣的生理机制,足以让我们大吃一惊。
哭泣的原因有很多。简单地说,这是人类的本能,会因疼痛或悲伤而哭泣;复杂地说,这是一种高级的交流方式,它把人们紧紧联系在一起,而其他任何动物都没有这样的能力。这种联系帮助我们的祖先生存下来,而且不断发展壮大,也使得人类成为地球上最成功、认知能力最复杂的生物。
眼泪带走烦恼
为什么痛哭一场,感觉就会轻松不少?科学家发现,哭泣时流下的眼泪能清除人体内的过多激素,而正是这些激素让我们产生了烦恼。
复杂行为的根源通常很简单,哭泣就是这样。与其他动物一样,人类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会用哀号来表达悲伤。在婴儿出生后的三四个月里,他们还没学会怎么去笑,也不懂得使用肢体语言,于是经常哭泣,而且哭声非常刺耳。当婴儿快满1周岁的时候,哭泣就不那么频繁了,他们开始用其他方式表达自己的需求,比如用手比划、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或者乱扔身旁的勺子和食物(有些婴儿在出生后的3到6个月前都不会流泪)。
随着婴儿渐渐长大,针对每一种刺激,都有了不同的哭法:因疼痛而尖叫,因孤独、难受或饥饿而啜泣——这是他们在开口说话之前,最原始的表达方式。不管原因是什么,这些哭泣都可以在动物中找到原型:包括灵长类动物在内,很多动物仍在使用嚎叫作为最主要的交流方式。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肌电图研究显示,当我们情绪低落时,会控制不住颏肌上的神经,让下巴不停颤动,或者控制不了抑制嘴角肌的神经,让我们哽咽,并且嘴角下弯。科学家还发现,就算是脑结构不完整的畸形儿,他们仍然可以哭泣,这说明早在进化初期,掌管语言和意识思维的结构还未出现时,人类就已经能哭泣了。
成人以后,我们哭泣的原因更多了。人长大了,哭泣不可避免地混入了情感的因素,而哭泣所携带的信息,远不只身体不适或生理需求那么简单了。这一变化并不意味着生理机制不再起作用了,而是说哭泣已经与大脑的高级功能和越来越微妙的情感有了更深的联系,它的作用越来越重要。对于周围的人来说,眼泪的含义是强烈而真实的感情。
人的一生通常会流下3种眼泪,因感情而流下的泪水是其中之一。另外两种眼泪具有相似的化学成分,但它们的功能却各不相同。最基本的泪水会在每次眨眼睛时出现,它浸润着我们的眼球。而反射性的泪水会在眼睛不小心被戳,或洋葱的那股刺激性气体冲向眼睛时涌出来。不过,情感性眼泪却有独特的化学成分,分析这些成分,我们就可以了解它的作用。美国明尼苏达大学的生物化学家威廉·H·弗雷Ⅱ世发现,在情感性眼泪中,蛋白质的种类比反射性眼泪多20%~25%,钾含量更是后者的4倍,而且锰浓度要比血清中的高30倍。这种眼泪还富含激素,比如肾上腺皮质激素(adrenocorticotropin,人在承受压力时释放的一种激素)和催乳素(prolactin,作用是控制泪腺上的神经递质受体)。
弗雷认为,眼泪中复杂的化学组成与哭泣时的情绪有关。例如,在慢性抑郁症患者的大脑中,锰浓度偏高;焦虑不安、压力过大就会产生过量的肾上腺皮质激素;而女性体内高浓度的催乳素则可以解释她们为什么比男人爱哭,特别是在青春期之后。
弗雷推测,由于有大量的激素存在,当我们经受强烈的感情冲击时,人体就会用泪水将多余的化学物质“冲走”。也许,这就是我们在劝慰别人时,会说“尽情哭吧”的原因。
但也有科学家不同意弗雷的观点。仅凭眼泪,真可以清除体内过多的激素,让我们在哭过之后感觉轻松吗?要得到确切的答案非常困难。我们的泪管不够粗,也没有那么高的效率。即使是长时间痛哭,流出的满含激素的泪水也只有很少一点。那么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让我们在哭过之后感觉轻松呢?
在哭泣中镇静
每经历一次紧急情况,我们都需要镇静下来,否则心血管就会因承受不住压力而出现意外。幸好,我们会哭泣,因为哭泣就是最好的镇静方式。
让人费解的事情还不只这些。在自然界中,任何系统面临周遭压力时,都会努力维持原来的平衡状态。这种状态既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冷(金发姑娘定律),既不能太过活跃也不能太过迟缓。如果环境破坏了平衡,把状态推向一个极端,系统就会努力找回平衡,尽快恢复常态。不论是一片森林,还是一个人、一条鱼,都会寻找适合自己的环境,这是最原始的需求,可能也是解释我们哭泣的原因。
自主神经系统控制着非随意活动(如呼吸和心跳)和器官(如肾和大脑)的基本功能。自主神经系统可以分为两个子系统,即交感神经系统和副交感神经系统。这两个系统在控制哭泣中的作用具有争议,但又耐人寻味。交感神经系统会在生理、心理和情绪上为我们作好逃跑或战斗的准备,当受到惊吓时,交感神经系统就会发出信号,让身体顶住压力坚持战斗或者转身逃跑。而在这之后,副交感神经系统会让身体恢复正常。
上世纪60年代,研究人员提出,我们哭泣是因为苦恼而不是要寻找解脱,所以是交感神经系统控制着哭泣。但也有不少科学家的观点却与之相反,他们认为哭泣会让人们在不知不觉中镇静下来。科学家做了很多研究,但始终无法得出结论,因为在实验室里,参与试验的人很难产生真切的悲伤,让他们哭泣更是难上加难,况且还要对他们的悲伤和哭泣进行测试。但是,一些科学家,比如斯坦福大学的詹姆斯·J·格罗斯,已经试着做过这样的试验,而且作出了推测:哭泣可能会让我们以及周围的人心烦意乱,最终它还是会有镇静的作用。还有一些研究表明,如果交感神经系统中央的神经瘫痪了,病人会更频繁地哭泣;而具有重要功能的副交感神经被损坏了,病人的哭泣次数明显减少。这个发现暗示,我们或许不是因为苦恼而哭,而是为了摆脱苦恼。换句话说,哭泣重启了我们的情绪开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至少在生理学上,哭泣是金发姑娘定律的最好例子。毕竟,经历了每次搏斗或逃跑,以及万般紧急的状况之后,我们都需要镇定下来。要不然,这种紧张状态会以动脉破裂或中风这样的惨烈方式结束。我们的祖先曾面临种种危险,以哭泣来镇定自己的情绪不仅实用,而且非常必要,否则他们早就因为一系列脑血管意外、接二连三的冠状动脉血栓而从地球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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