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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的青春擦肩而过

编辑: 路逍遥 关键词: 青年文摘 来源: 逍遥右脑记忆

  这个夏天有点特别。一是我们升入了传说中的魔鬼高三了;另一个是,周晓婉空降到了我们班。
  
  窗外的梧桐树,叶子密匝匝的,有一枝旁逸斜出,把绿意探到窗前。我伸手抓住其中的一片,说:“刘小舟,你看,这叶子多大,像不像你的耳朵?”刘小舟没理我。我一回头,立刻魂飞魄散——不知什么时候,班主任不声不响地进来了。
  
  “唐正东,这位是周晓婉同学,A城转来的,让她跟你坐一桌吧。”
  
  周晓婉一袭白裙,身姿绰约,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我三下五除二,把她的桌子收拾了一下,说:“欢迎你,新同学。”
  
  我故作矜持,没笑。我才不想让她看出我的心花怒放来呢,我得深沉一点。
  
  其实,学文科挺没意思的,一天到晚背呀背,几千年的历史,五大洲的大地山河,被我们折腾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你不能那么背。”有一天,我正眉间峰峦如聚地背着历史,听到周晓婉的一声断喝。她翻出一道历史题来,大意是:某朝代的书画家喜欢把题款写在树丛石缝间,某朝代画家喜欢留白,某朝代书画家又喜欢把整幅画面画满,然后问这样的现象反映了什么?
  
  我目瞪口呆。
  
  周晓婉说:“高考文综题考得很活,理解其实比背更重要。”
  
  我隐约觉得,空降到我身边的人,不是简单来和我做同桌的,而是来拯救我的。
  
  初来乍到,我不敢轻易打扰周晓婉。一星期之中,我只主动问过她一句话:“你喜欢周杰伦的歌吗?”
  
  她摇摇头,说:“我喜欢听许嵩的歌。”
  
  “哇,真是哥们儿,我也喜欢听许嵩的!”我喊了一嗓子,并和她击了一下掌。——当然了,这个镜头是我在心里悄悄描绘的。
  
  听班主任说,周晓婉是复读生,高考成绩超出一类本科线30多分,因为去不了理想的学校,所以选择了复读。
  
  我自惭形秽,仿佛是贾府里那个举止荒疏卑琐的贾环,往宝玉跟前一站,灰头土脸的。倒是周晓婉波澜不惊,发现我理解问题有偏差,就毫不客气地指出来。
  
  窗外,蝉声密集,把夏天的闷热织得愈加密不透风。若放在平时,我早推开汉唐、掀翻明清,寻觅蝉的踪影去了。现在,我不敢。周晓婉坐在我身边,安静地写字做题,就连酷暑都为她动容,我不能不要脸,只好沉静下来。
  
  因为有这样一位凛然不可侵犯的同桌,一直和我玩的死党刘小舟,也很少主动找我玩了。刘小舟嬉皮笑脸地说:“喂,唐正东,你的同桌不是喜欢听许嵩的歌吗,许嵩有一首歌叫《城府》,你可以问一问她的城府有多深嘛。”
  
  我说:“滚,一点正经没有!”然后一转身,给了他一个义愤填膺的背影。
  
  他不会懂,在我心里,周晓婉是不容亵渎的。
  
  校领导是神经病,挺好的班,说分就分了。
  
  秋天刚过完一半,整个文科班伤筋动骨,把兄弟们给分得七零八落。我还在原来的班里,只是,周晓婉被分到了另一个班。她和谁坐到一起了呢?窗外的天空,湛蓝而高远,正是深秋季节。树叶飘落,像极了我此刻纷乱的思绪。
  
  刘小舟过来狠狠一捅我:“怎么啦,失魂落魄的。”我没搭理他,换了一个姿势,继续伏在桌子上。分班两天了,我一点也学不下去。
  
  还是刘小舟了解我,迅速为我探来密报,说周晓婉在另一个班单独趴一张桌子,是她自己要求的。我一扑棱坐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之势抓住刘小舟的脖领子,说:“当真?”刘小舟的脸憋得像猪腰子似的,正要向我保证些什么,突然,门口有同学喊了一嗓子:“唐正东,有人找你。”
  
  周晓婉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站在教室外的长廊上,面容依旧皎洁澄澈。
  
  “唐正东,这本书应该是你的吧。”她朝我扬了扬手中的书,说,“那天分班的时候太匆忙,混到我的书堆里了,还给你。”然后一转身,走了。
  
  像是电影里的某个情节,又不全是。我沮丧地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随意地把她还我的书一扔,突然,一张字条从书的缝隙里钻出来,翩然落在地上。
  
  周晓婉所在的班就在楼上。
  
  晚餐的时候,我一般很晚才去食堂,拿着饭盆在楼梯口的圆廊里,一圈圈地徘徊。当然,这一切是有预谋的——等着周晓婉下来,一块吃饭去。
  
  我喜欢和周晓婉一起穿过黄昏的校园。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把她的影子也拉得长长的。一转弯,我的影子跌落在她的影子里,又一转弯,她的影子叠合在我的影子里。长的影子纠缠着短的影子,像理不清的青春。
  
  尽管很短的一段路,尽管步履匆匆,我们仍要谈一些事情,比如谈学习,比如谈发生在老师身上有趣的故事。我喜欢听她泉水叮咚的声音,更喜欢听来自于她的对人生的不同寻常的理解。
  
  “对了,上次你在字条上说三角函数是我的薄弱点,这几天,我恶补了,觉得效果不错。”我一边说,一边朝她笑笑,算是表示感谢。她也朝我一笑,真美,扑闪扑闪的睫毛上,夕照金色的光晕,上下翻腾。
  
  有一天,我和周晓婉刚下楼,迎面碰上了教务处的老师。他站在那里,一脸阴沉之外,还带着不易觉察的自鸣得意。那架势,仿佛他天衣无缝地设下了一个埋伏,然后,又非常得意地抓住了我们:“过来,我注意你俩很长时间了。”
  
  “怎么啦?”
  
  “怎么啦?难道不知道学校不让男女同学交往过密吗?”
  
  真是神经病。我一拉周晓婉,撒腿就跑。我们一边跑,一边笑。我说:“让他追,看他追上来能奈何得了我们什么。”
  
  是的,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谁也不怕。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唐正东,在遇到周晓婉之前,是典型的差等生。一塌糊涂的成绩,像缚在头上的紧箍咒,让我难以挣脱。在自卑无聊之际,遇上了难兄难弟刘小舟,本来,高三,我们本打算在青春迷茫中混过去。这时候,却来了周晓婉。
  
  真是平地一声春雷,我的前方,立刻是满眼的绿色。
  
  刘小舟见我的成绩像火箭似的噌噌向上窜,他便也忙得看不到影子了。不过,有一次,他坏坏地凑过来,一本正经地问我:“唐正东,你是不是喜欢上周晓婉了?”还没等到我反应,这家伙一溜烟跑了。
  
  不过,他跑了,我的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因为,我也偷偷地问了自己一句。这一问,我的脸红了。
  
  再看到周晓婉,是在高考百日誓师大会上。她作为学生代表,上主席台发言。那一天,校长讲了些什么,大家都忘了,但周晓婉铿锵有力的演讲,却在同学们的心底余音缭绕,多日不绝。
  
  好长时间了,我们再没有一起去吃过饭。快高考了,大家都忙得跟云彩似的,在天空飘着,倏忽间去,又倏忽间来,见不到影儿。有一次,周晓婉看到我,远远地和我打了个招呼,说:“看到这次一模考试你的成绩了,年级第四十名,真不错。”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为我高兴。
  
  那一刻,我真想冲上去和她击掌相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很含蓄地笑笑,说:“你考得更好,年级第一嘛,向你学习。”
  
  说完后,我发现我有些装腔作势。我是变得虚伪了,还是要掩饰住自己火热的内心。那一刻,我也不清楚。一夜之间,我从一个穷光蛋,变成一个暴发户——我成了我们班的典型。班主任老师张嘴闭嘴都是“你看人家唐正东……”,号召全班向我学习。一时间,我有些膨胀,走路说话都有些得瑟。还是刘小舟,关键时候拉我一把,说:“哥们儿,淡定!”
  
  送周晓婉回A城的那天,好多同学都去了。
  
  高考结束了,大家都疯了似的,嘴里不干不净,时不时还动手动脚的。青春的野性,仿佛被憋了好多年,一下子释放了出来。那天,借送周晓婉,大家先是挥泪,然后便是没完没了地拥抱。那一刻,我万般滋味,但,我没和周晓婉拥抱,没舍得。
  
  我们握了一下手。我说:“再见。”她说:“再见。”
  
  高考成绩公布出来,周晓婉去了北京的那所她最心仪的大学。而我,也考入了浙江一所不错的大学,并史诗般地为我们学校的差生演绎了一段传奇。
  
  谁能读懂这段传奇呢?
  
  只有我,只有周晓婉。只有我与她擦肩而过的那段青春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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