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不注重基础设施建设,即使加尔各答这样的大城市,建筑物也是高低不齐,街道脏乱差。脏兮兮的小乞丐竟然会和黄牛黑狗等在路边垃圾堆里一起尽情撒欢。
让我奇怪的是,在加尔各答拥挤的街道上竟然没有指挥交通的交警。大街上充斥着黄色的印度产出租车,一到高峰期,他们个个拼命按响喇叭,横冲直撞,常常把车开得像飞一样。剐车追尾是家常便饭,他们从不在乎这个,他们只要速度,看得我直害怕,心想一定不能坐印度出租车,于是出门办事,我尽量步行,还能看看沿途风景。
一天下午我要去加尔各答郊区的钢材市场考察钢材价格。因为距离酒店很远,我只好在酒店门口叫了辆出租车,司机是一个缠着长长头巾的锡克人,五十多岁,满脸沧桑,皮肤黝黑。我告诉他我要去的钢材市场,他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笑,说他知道那个地方,挺远的。我说你放心,我会按计价器给你付费的,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好,请上车吧。我本以为他上了年纪,车会开慢一点,谁知他的脾气比小伙子还急,一路上把车开得飞快。有段路前面堵了不少车,我以为他会停下来,谁知他瞅了个机会,硬是挤过去了,把车剐了一下不说,还惹得周围人很不高兴,冲着他大骂,他也在车里生气地骂着什么。他猛地加大油门,有一种胜利大逃亡的感觉。我说你慢点,我的心脏受不了,他才有所减速。
一路急行军般地颠簸后,钢材市场终于到了,我解脱了。他又是冲我一笑,问我单程还是往返。他可能以为我用不了多久。我说估计得半小时,麻烦你帮我叫辆出租车半小时后在这里等我。他却笑着说,我可以等你。我很为难,拒绝他吧,这里是郊区,出租车很难找。答应他呢,在等红灯时,我发现停一分钟就跳了50卢比(近10元人民币)。这半小时,还不得花很多啊。于是我说,我不知道确切多久才能出来,怕麻烦你,你叫辆车在6点钟,市场关门的时候来门口接我。谁知他更坚决,坚持在这里等我,一着急,他竟然吐出一串印地语,我当然不知道说的什么,无奈地下了车,悲壮地做好了挨宰的准备,同时也环顾四周,看是否有侧门,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我忐忑地走进钢材市场,详细询问我们施工所需要材料的价格,并一一把它们记在我随身携带的小本上,有的材料我还拍下了照片。一路走下来,已经快6点了。我心想那出租车司机一定走了,谁会在这里傻等半个小时。想到这里我大摇大摆地走出钢材市场。让我傻眼的是,他正在那里焦急地等我呢,朝我挥挥手示意我赶快过去。我像泄了气的皮球,沮丧地走回车里。壮烈般地看了眼计价器:RP150(30元人民币),竟然是我下车时的同一个数字。
老司机这时关切地问我,事办得怎么样,我说办好了。他歉意地说,你不喜欢快车,回去的时候我一定开慢一些。听到这里一股感动油然而生。我好奇地问刚才等我的时候,你怎么把计价器停了。他平淡地说,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等你的时候不要钱。我说什么时候?他一拍脑瓜说,那时一急,我是用印地语说的。
我的心为之一颤,眼前这个陌生的出租车司机竟然会如此信任另一个陌生人,而我又是怎么做的呢?我羞愧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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