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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

编辑: 路逍遥 关键词: 青年文摘 来源: 逍遥右脑记忆

  前两天照镜子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眼睛下面挂着两只明显可见的眼袋,心里猛地颤出了两个字:衰老。我并没有因此感到恐慌——年轻不一定意味着毫无沟壑的皮肤和永远不竭的能量,更多的是对岁月的不惧。但是,这几年来,另外一些人的衰老一次次地让我越发明显地感知到,我的心被揪得越来越紧,被拉扯得越来越沉重——他们是我的父母。
  
  4年前,我离家在上海念高中。有一天,我看到一条微博后,内心颇不平静:你一定要让你成功的速度超过父母老去的速度。附图一张:两个相互搀扶的银发老人佝偻前行的背影。我第一次慎重地在脑海里勾画了父母老去的样子,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观念:我在以某种速度接近自己的理想的同时,父母正以某种速度老去。
  
  忽然间意识到,那两个生我养我见证着我十几年一点一滴成长的人不在身边相伴了。我昨天在学校被老师表扬、数学成绩进步了5分,今天看了《新民晚报》上的一篇社论非常感慨,明天打算去复旦看一场免费的学生话剧……这样的小事,我已经不足以也根本记不起在每周几次打给父母的电话里逐一分享了。每年我和父母见面的次数一个手都数得过来,相处的时间自然是少得可怜。在父母的眼里,我的成长轨迹由从前连续的线变成了间隔越来越大的点:我减肥一学期,瘦了10斤;我学会说上海话了;我被评为市三好学生;我考进了外交学院……我恋爱了;我工作了;我跳槽了;我结婚了;我做妈妈了……起初,父母是我成长故事里的参与者、当事人,后来他们好像变成了观众,从前排坐席退到后排,甚至场外。关于我的动态,由我这个主角发布相关简讯给他们,或者是从我的密友、爱人这样新的参与者那里道听途说。
  
  同样,我也缺席着父母的衰老过程。最近几年,每次和父母见面,我都会被他们外貌上一些突兀的变化所冲击:妈妈以前在单位里是出了名的魔鬼身材,怎么吃都不胖,可最近她常常向我抱怨,就算没怎么吃也会发胖,肚子上的“游泳圈”一层又一层;3年前她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膝盖,医生说换做是年轻人最多一个星期就好彻底了,可妈妈从那之后到现在都不能做涉及膝盖部位的运动,冬天还要套上厚厚的护膝。爸爸的白发数量已经快要和黑发势均力敌了;天气稍微转凉,他就要穿上厚厚的秋裤和羊毛衫,冬天里总是要在毛衣和外套中间多穿一件羽绒马甲,非常不好看。他去商场试衣服的时候会觉得有些难为情,指着马甲和店员解释:“年纪大了,怕冷!”“年纪大了”开始越来越多地在父母的话语中被提到,我每次听到都觉得心被狠狠地扯了一下。那是一个我始终不希望面对的现实,如今却反反复复被当事人承认甚至是强调。除了样貌上的变化,思想上的讯号更让我心中五味杂陈。我发现,从前向我传授知识与理念的他们,现在越来越多的是倾听,而我所说的一些事情他们甚至不知如何回应。我从小视爸爸为偶像,在我眼里他真的是无所不知,没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在单位做领导的他也往往会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给我“上课”,那时我总是非常不服气。而现在,他和我说话再也没有那种斩钉截铁的语气,取而代之的是“我猜”、“可能是”、“这个我还不太了解”。我从小就喜欢和爸爸针对某个热点话题辩论,从前总是以我气急败坏地认输收场,现在越来越多的情况是爸爸想极力守住他的骄傲未果之后无言以辩的沉默——我好像赢了他,但是我好难过。我开始尽量避免和爸爸辩论,或许这样的逃避对彼此都是一种麻痹和安慰。
  
  想起龙应台在《目送》里的感叹:“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我的成长、父母的衰老分明就是从同一个起点向不同方向延伸的,由不得任何一方回头的两条路。是啊,不必追,又怎么可能追得上、追得回。唯有从相伴,到相望。
  
  目送,不只是父母目送我接近理想,亦是我目送他们走向晚年。那血浓于水的情就像是系在我与他们之间的一根纽带,不管离得有多远,依然会感应到彼此的心跳,伴随着的还有彼此的心被那根越拉越长的纽带拉扯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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