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写了他的全名和完整地址:宇宙,太阳系,地球,西半球,北美洲,加拿大,安大略省,瓦瓦那什郡,诸伯利,弗莱兹路,本杰明?托马斯?普尔先生。他站在我后面读着,然后尖声说:“和天堂有什么关系?你写的还不够远。天堂不是在宇宙之外吗?” “宇宙就是一切。所有的一切。” “好吧,既然你觉得自己懂得那么多,走到宇宙尽头又是什么?那儿总得有些什么,否则就不会有尽头,得有什么东西作为尽头,不是吗?”“没有尽头。”我怀疑地说。“有的。有天堂。”“那么你到了天堂的尽头又有什么?”“你不会到天堂的尽头的,因为上帝在那里!” ——爱丽丝?门罗 《女孩和女人们的生活》
2、 这话她一说出口,就觉得身上发冷。她原来以为自己是很严肃的,现在她明白了,自己其实是想用这些回答来打动他,使他觉得她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大俗人。可是在对话的过程中,她接触到了本质性的真实。这样的缺乏希望——真正彻底的、并非没有道理的、永远也不会有所改变的缺乏希望。 ——爱丽丝?门罗 《逃离》
3、 她知道在酒吧里苦苦等待一个再也不会出现的男人的那种滋味。等待来信,当众痛哭,也曾被不再爱的人纠缠。不过,她仍然觉得情事萌发的第一个信号如此美妙,仿佛是阳光照在皮肤上的温暖,是门廊里轻轻传来的音乐,或者像她经常说的那样,像是黑白电视广告忽然变成了彩色的。她不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也不觉得曾经浪费过时间。 ——爱丽丝?门罗 《公开的秘密》
4、 “我觉得有件事儿应该让你知道。”这种话,大概是谁都最不愿意听到的。通常来说,你应该知道的,往往都是你难以承受的,这种概率很大。而这一切,其实只是一种暗示:其他人都不得不背负负担的时候,你却得到了轻松的豁免。 ——爱丽丝?门罗 《幸福过了头》
5、 我进了谷仓,坐在饲料袋上,想等这场谈话结束再出去。我觉得,不应当信任妈妈了。她比爸爸亲切,容易受骗,但你根本不可能依靠她,她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儿,真正的理由是从来不会说出来的。她爱我。为了给我做开学的衣服,为了我想要的一件样式复杂的衣服,她晚上睡得很晚。但是,她同样也是我的敌人。她永远在密谋,她现在就在密谋,让我更多地待在屋里,而不是给爸爸干活儿,尽管她知道我讨厌待在家里(恰恰是因为她知道我讨厌待在屋里)。我觉得她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出于任性,试一试她的权力罢了。而我没有想过,她可能是孤独,或者嫉妒。我以为成年人都不会这样,因为他们实在太 幸福了。 ——艾丽丝?门罗 《快乐影子之舞》
6、 “唱歌。”弟弟命令爸爸说。爸爸黯然回答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想不出来了。你看着窗外,要是有兔子,告诉我一声。” 所以,爸爸开车,弟弟看着窗外找兔子。我感觉爸爸的生命从车里飞了回去。这是下午的最后时分,天色渐渐变暗,变得陌生,仿佛一幅被施了魔法的风景画,当你望着它,它看起来熟悉,平凡,而又亲切,但一转身,就变成了一种你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东西,有着各种各样的天气,以及根本无法想象的距离。 ——艾丽丝?门罗 《快乐影子之舞》
7、 至于我嘛,我对于离开感到很高兴。我喜欢出发。在自己家里,我好像总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有时是躲开孩子们,不过更多时候是躲开要做的工作、要接的电话,以及邻居的搭讪。我想躲起来,投身于我真正的工作,那有点像是在遥遥召回我自个儿的三魂七魄。我活在困顿中,总找不到想要抓住的东西。但旅行时却是一帆风顺。我可以跟安德鲁说话,跟孩子们聊天,可以看看他们向我指出的各种东西——标牌上的一只猪啊,田里的一匹小马啊,旋转展台上的一辆大众车啊——同时把柠檬水倒进塑料杯。所有这些时刻,魂魄的碎片都飞回我体内各就各位。基本结构于是便成形啦。这让我充满希望,心情愉快。做 一个观望 者,正是这件事的关键。做一个观望者,而不是守护者。 ——艾丽丝?门罗 《爱的进程》
8、 终究索菲娅不是一消沉就没完的人。她咽下自己的骄傲,想方设法写轻松愉快的信,轻描淡写地提及一些琐碎的快乐,溜冰、骑马、对俄罗斯和法国的政治局势表示关注。 ——爱丽丝?门罗 《幸福过了头》
9、 此刻,身上撤去了他的摁压,她只觉得自己被漩涡裹挟着无力挣脱。床垫仿佛变成了一个孩子的陀螺,让她渐渐失神。她想解释说床单上的血迹是因为例假,可这番说辞伴随着一种恣意的冷漠,零散得让人无从会意。 ——爱丽丝?门罗 《公开的秘密》
10、 所以我没有把张伯伦先生的故事变成恐怖却滑稽的故事,并从中得到释放。我不知道该拿这件事怎么办。我无法让他回到原来的角色,不能让我搬演我白日梦中头脑简单至极、活泼、热心、谦和的淫棍了。我对单纯的堕落的看法减弱了。也许只有在白日梦中陷阱门才会那么甜蜜轻松地打开,让身体没有思想没有身份地投入彼此,自我放纵,沉迷于疯狂和淫荡。相反,张伯伦先生让我明白,人们有很多要忍受的东西——不能克服的肉体,要压榨出狂喜和心醉神迷,还有所有固执的迷惑和自我的阴暗曲折。 ——爱丽丝?门罗 《女孩和女人们的生活》
11、 我写了他的全名和完整地址:宇宙,太阳系,地球,西半球,北美洲,加拿大,安大略省,瓦瓦那什郡,诸伯利,弗莱兹路,本杰明?托马斯?普尔先生。他站在我后面读着,然后尖声说:“和天堂有什么关系?你写的还不够远。天堂不是在宇宙之外吗?” “宇宙就是一切。所有的一切。” “好吧,既然你觉得自己懂得那么多,走到宇宙尽头又是什么,心灵鸡汤?那儿总得有些什么,否则就不会有尽头,得有什么东西作为尽头,不是吗?” “没有尽头。”我怀疑地说。 “有的。有天堂。” “那么你到了天堂的尽头又有什么?” “你不会到天堂的尽头的,因为上帝在那里!”班尼得意扬扬地说,仔细看我的字,它们 圆滚滚的 ,颤抖而不自信。“任谁读上去都够费劲儿。我要你坐在这里帮我写封信。” ——爱丽丝?门罗 《女孩和女人们的生活》
、 想到自己欣然扮演了年轻女人,快活的第三者,身体柔软、欢声笑语、脚步轻快的无邪少女,她略感难堪。她原本是个思想严肃,行为笨拙,有自我意识的女人。很难说是女孩儿。 ——爱丽丝?门罗 《幸福过了头》
13、 这会儿,我感觉是我们创造了孩子们的个性。我们给她们严格地规定了角色。辛西娅聪明、勤奋、善解人意、懂礼貌、擅长观察。有时我们会开玩笑说,她过于敬业了,一心想成为我们希望她会变成的样子。任何责备或失败,任何冷落,都会深深地影响她。她是个金发白皮肤的孩子,太阳一晒,风一吹,感到得意或者羞耻,都会在皮肤上轻而易举地表现出来。梅格则体格结实、不爱说话——并不叛逆,不过有时挺固执,显得高深莫测。我们觉得她的沉默展示了性格的力量,她的拒绝也被我们视为一种冷静独立的表现。她长着棕色头发,我们把它剪成齐刘海。她的眼睛是浅栗色的,清澈透亮。 ——艾丽丝?门罗 《爱的进 程》
14、 不是指和埃里克的在鲸鱼湾的家。而是更早年代的家,因为你试着去保护的,想尽可能好的、时间尽可能长的加以保护的总是在家里发生的那些事 ——艾丽丝?门罗 《逃离》
15、 他们通常都是一起做晚餐,一个人准备饮料,另一个生火,一边谈论他的工作(他在写传奇的挪威狼的研究论文,尤其是在世界尽头吞掉奥丁神的伟大的魔狼芬力斯),还谈论菲奥娜正在阅读的任何东西,以及他们在亲密但又独立的一天里各自的思考。这是他们可爱的亲密时刻,尽管上床之后也当然会有五到十分钟甜蜜的身体接触——往往并不是以性爱为目的的,但是让他们确信性爱还存在。 ——艾丽丝?门罗 《恨,友谊,追求,爱情,婚姻》
16、 夏妮和我在温哥华就是好朋友了。我们的孕期一前一后衔接得很好,因此可以共用一套孕妇装。大约每周一次,我们会相聚在我家或她家的厨房。孩子会让我们分神,有时我们会因为缺乏睡眠而萎靡不振,我们便用浓咖啡和烟给自己提神,然后开始胡吹乱侃——关于我们的婚姻,打架,个人的缺陷,有趣而丢脸的动机,我们过去的远大理想。我们同时读荣格,尝试解释我们的梦。在那段繁殖期的迷糊状态里,女人的心智都被乳汁淹没了,但我们还是会讨论西蒙娜?德?波伏娃、亚瑟?科斯特勒和《鸡尾酒会》。 ——艾丽丝?门罗 《恨,友谊,追求,爱情,婚姻》
17、 我走了一个多小时,看见一间药店开着。我进去喝了杯咖啡。是加热的,什么都没放,很苦——味道像药一样,正是我想要的。我已经感到解脱了,现在开始感到幸福。肚子一人的新股,看着下午炎热的阳光照在人行道上,树枝开始发芽,投下稀疏的影子。……我没有想到我要写艾尔弗莱达的故事——而是想到我要做的工作,更像是从空中抓物,而不是构造故事。人群的喧嚣像沉重的心跳一样传过来,充满悲哀。可爱的正常的声波,夹杂着遥远的、几乎非人性的赞同和惋惜。这就是我想要的,这就是我要关注的,我的生活就是要像这样。 ——艾丽丝?门罗 《恨,友谊,追求,爱情,婚姻》
18、 这就是一百多年前小镇最初开始的地方,这儿有磨坊和旅店,但泛滥的河水让人们不得不挪往地势更高的地方。地图上仍然可见当初房子的布局,公路也设计好了,如今却只剩下这一排住人的房子。这些人要么太穷,要么太固执,所以一直留在这里,也可能是另一个极端,他们住在这里本来就是暂时的,所以索性任洪水侵袭。 ——爱丽丝?门罗 《公开的秘密》
19、 人们的目光从她身边滑过,然后继续交谈。他们哈哈大笑。除了格丽塔,每个人都身处朋友之中,开着玩笑,谈论着半公开的秘密,每个人看上去都找到了欢迎他们的人。除了那几个总是闷闷不乐地穿梭于人群之中端送粉色饮料的十几岁的孩子。 ——爱丽丝?门罗 《亲爱的生活》
20、 这是下午的最后时分,天色渐渐变暗,变的陌生,仿佛一副被施了魔法的风景画,当你望着它,它看起来熟悉,平凡,而又亲切,但一转身,就变成了一种你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东西,有着各种各样的天气,以及根本无法想像的距离。 ——艾丽丝?门罗 《快乐影子之舞》
21、 有人能编出这样细致、这样可怕的谎言吗?答案是肯定的。病人的思想中、垂死之人的脑袋里,可以充满各种无稽之谈,足以组织称令人信服的说法。......那种性质的谎言可以在一个人的思想角落里等待,像黑暗中悬挂的蝙蝠,一旦夜幕降临便伺机而动。你永远不能断言无人能编出这种谎言。看看梦境吧,它们何等逼真啊,层层叠叠的,以至于你能够记下并加以描述的仅是其冰山一角。 ——艾丽丝?门罗 《好女人的爱情》
22、 在她正在逃离他的时候——也就是此刻——克拉克仍然在他的生活里占据着一个位置。可是等逃离告一结束,她自顾自往前走自己的路时,她又用什么来取代他的位置呢?又能有什么别的东西——别的人——能成为如此清晰鲜明的一个挑战呢? ——爱丽丝?门罗 《逃离》
23、 我们拥有的,只是如此微小的时间份额,这个事实让我惊骇,但爸爸对此却很平静。有时候我觉得,世界存在了多久,爸爸就在我家里生活了多久。其实,相比这个地方有人居住的历史,他活在地球上的时间,仅仅比我长一点点而已。他对时代的了解,对那个汽车和电灯还不曾存在的年代的了解,也不比我多多少。这个世纪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没在世界上。等这个世纪结束的时候,我已经垂垂老矣,老得不知道还活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不喜欢想这些。我希望湖永远都是这样的湖,永远有浮标标记的安全游泳区,还有防浪堤和图柏镇的灯火。 ——艾丽丝?门罗 《快乐影子之舞》
24、 爱情每时每刻都在消亡,多多少少被岔开、掩盖——似乎也将归于死寂。 ——爱丽丝?门罗 《公开的秘密》
25、 是不是老人和年轻人在一起,都会扮演这样程序化、简单化的角色,因为老人有顾虑,觉得任何诚恳的表示都会耗尽我们的耐心,或者,老人这么做是出于圆滑,不过是填满社交时间而已,现实生活让他们觉得离我们实在太远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交流。 ——艾丽丝?门罗 《快乐影子之舞》
26、 我记得我过去像别人一样嘲笑他。我有时仍然羞于被内奥米之类的人看见和他在一起。但是我现在认为,在他循规蹈矩接受在诸伯利的角色的方式中,有一种值得敬佩的东西,一种奇异而无情的优雅。他的必要的、令人满足的荒诞,带着宿命甚至勇敢的色彩,是我永远无法达到的。 ——爱丽丝?门罗 《女孩和女人们的生活》
27、 生育改变了你。它给了你成长的代价,你的某些部分--旧的部分--可以完全被抹去或是被抛弃。工作和婚姻并不能做到这点--它们只是让你装做把那些事都忘记了。 ——爱丽丝?门罗 《公开的秘密》
28、 重要的是我们相遇了… ——爱丽丝?门罗 《逃离》
29、 她怎么能一面把事情的本质看的那么透,同时又能对人这么和蔼而彬彬有礼呢? ——爱丽丝?门罗 《逃离》
30、 就像童话故事里,孩子们看见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可怕的陌生人达成了协议,然后发现了真相,明白自己的恐惧只是无端的猜测。刚刚从绝无仅有的惊险中逃跑,他们拿起刀叉,谦逊而又端庄地想,从此之后要快乐地生活。 ——艾丽丝?门罗 《快乐影子之舞》
31、 她穷尽一切手段索要我们的爱,既不觉得羞耻,也没有理智,如同孩子一般索要爱。我们又如何能够爱她?我绝望地问自己。我们爱的来源并不充足,而对我们的需要又太过宏大。无论怎么样,一切都不会有所改变。 ——艾丽丝?门罗 《快乐影子之舞》
32、 我本可以对他说,因为我们不祈祷让事情发生或者不发生,而是祈祷拥有力量和恩典去承受发生的一切。一个好方法,但可恶地含有挫败的意味。 ——爱丽丝?门罗 《女孩和女人们的生活》
33、 贝亚想象着他漫长的冬夜——他那种井然有序的孤独,他系统化的阅读和空虚的满足。 ——爱丽丝?门罗 《公开的秘密》
34、 如果我们年纪大一些,我们当然会继续相处下去,以妥协为代价,协商,解释,辩护,也许会宽容,把这些带进我们的未来,但是我们这么近乎孩童,相信某些冲突的绝对严肃性和决定性,无法宽恕一些打击。我们看到彼此不能容忍的东西,我们不知道别人也是这样,但是他们会继续,以各种方式憎恨和打斗,试图杀掉彼此,然后更加相爱。 ——爱丽丝?门罗 《女孩和女人们的生活》
35、 女孩并非当初我想象的,不过是我的身份而已,而是我不得不变成的一个角色。它是一个定义,总是与强调、责备以及失望联系在一起。它对我来说,还是一个笑话。 ——艾丽丝?门罗 《快乐影子之舞》
36、 有人愿意收到愚弄而有人不愿意,他们愿意怎样都不需要有证据 ——爱丽丝?门罗 《逃离》
37、 “真糟糕,月亮还没有升起来。”里奇说,“有月亮的时候这里棒极啦。” “现在也不错。” 他悄悄地把胳膊伸过去轻轻搂住她,仿佛这样做是天经地义的,他可以随心所欲。他吻了她的嘴。在她看来,这是她第一次参与接吻这样的事件。整个故事,完全独立。温柔的前奏,有效的压力,全身心的试探和接受,迟疑的感谢和满足的分开。 ——艾丽丝?门罗 《恨,友谊,追求,爱情,婚姻》
38、 如果上帝站在善良、仁慈和怜悯的一边,他为什么让这些东西那么难以达到呢?不要介意说,那才让痛苦显得值得;不要介意那一切。祈祷行刑不发生是没有用的,很简单,因为上帝对这些抗议不感兴趣,它们和他无关。 ——爱丽丝?门罗 《女孩和女人们的生活》
39、 在她看来,从学校毕业后,生活就像是一系列递进的考试,得一场一场考过去。先是结婚。你到了二十五岁还没成功,这场考试就算彻底不及格。然后你得考虑生第一个孩子。过一年怀孕是个不错的想法。等上两年就有点过于保守了。三年还不怀孕,人们就要嘀咕了。再过一阵子,生第二个孩子又提上日程。之后的考试级别便不再泾渭分明,你何时抵达了你所朝向的什么目标,渐渐变得难以判断。 ——艾丽丝?门罗 《好女人的爱情》
40、 她认为作为女性就是要受到伤害的,需要一定的谨慎、严肃和自我保护,而男人可以出去,尝试各种经历,摆脱他们不需要的,然后志得意满地回家。甚至不用考虑,我就决定了我也要这么做。 ——爱丽丝?门罗 《女孩和女人们的生活》
41、 那会儿,我感觉到了变化——从十五岁到十七岁,从十七岁到十九岁——却没意识到一直以来,我还是我。我看到梅瑞贝斯关在办公室里,更甜美,更丰满了,四周是她的点心和打字机,我看到辛德曼夫妇远在天边,陷在他们没完没了的博弈之中,可我自己却是变幻不定的,挥却了一个又一个梦想、谎言、誓言和错误。我不曾看出的是,拥抱又决绝着的,其实是同一个我。 ——艾丽丝?门罗 《爱的进程》
42、 就在看到威尔字迹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对她来说一切都失去了意义。这座维多利亚时期之前的门庭开阔的房子,阳台,酒,克莉塔的后院里她经常注视的那些梓树。沃利所有的树木和街道,湖边开阔的风景,她那惬意的小店。那些没用的图样,那些冒牌货和道具。真正的风景早已不在她的眼前,而在澳大利亚。 ——爱丽丝?门罗 《公开的秘密》
43、 当人们告诉你有时候你要去面对,当他们催促你面对摆在你面前的痛苦、猥亵、讨厌的事实时,在这接近背叛的边缘,他们的声音里总是掩饰不住那种冷酷的庆幸意味,以及对伤害你的贪婪渴望。 ——爱丽丝?门罗 《女孩和女人们的生活》
44、 这年的冬天,妈妈在谷仓前头聊起的这个主题,我开始经常听到了。我不再觉得安全。我身边的人们,他们心底的想法大约就是这样一股稳定的潜流,在这个话题上不再会轻易拐弯。女孩这个词,原本对我来说是无害的,没有什么负担,和孩子差不多,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女孩并非我当初所想象的,不过是我的身份而已,而是我不得不变成的一个角色。它是一个定义,总是与强调、责备以及失望联系在一起。 ——艾丽丝?门罗 《快乐影子之舞》
45、 恨始终是一种罪过。母亲告诉我。记住这个。你灵魂里的一滴仇恨,会扩散开来毁掉所有色彩,就像白牛奶里的一滴黑墨水。 ——艾丽丝?门罗 ( 闪点情话网) 《爱的进程》
46、 我们婚后头一个冬天,他每天起早贪黑地上班。他干得很卖力,从不多想这份工作能否满足他可能有过的任何兴趣,或者是否具有他曾经推崇过的任何意义。意义当然是没有的了,仅仅只是为了让我俩过上有割草机和电冰箱的生活——这种我们相信我俩都不感兴趣的生活而已。我要是仔细想想,真该对他的逆来顺受惊叹不已。他这种愉快的,你甚至可以说是勇敢的逆来顺受。 不过当时,我觉得,这是男人该做的。 ——艾丽丝?门罗 《好女人的爱情》
47、 我还以为我可以一遍遍的重新来过,磕磕碰碰地走过世界而毫发无伤。 ——艾丽丝?门罗 《爱的进程》
48、 “我觉得,最美好的部分总是在开头。就在开头的时候。那是唯一纯净的部分。”“甚至是在开头之前,”她说,“或许就在可能性在你脑海中一闪的那个时刻。那或许就是最美好的部分了。” ——艾丽丝?门罗 《爱的进程》
49、 即使是再年轻些,她也不敢有这样铺张的想法,这不仅是钱的问题,还事关期望的问题——对转变和极乐的荒唐奢望。 ——艾丽丝?门罗 《恨,友谊,追求,爱情,婚姻》
50、 你所做过的所有事,都将永远依附在你身上。 ——艾丽丝?门罗 《好女人的爱情》
51、 这并非最后结局。因为我们确实和解了。只不过不曾彼此原谅。我们也没采取什么措施。后来就太迟了,我们发现为了坚持自己的立场,大家已经付出太多,所以各走各的路了,真是个解脱。是的,当时我确定这对我俩都是解脱,也是一种胜利。 ——艾丽丝?门罗 《好女人的爱情》
52、 好吧。如果我们再次见面或者不见面,都会是同样的老一套。不可使用、深知本分的爱情(有人说这种爱情不真实,因为它不会冒险扭断脖子,变成糟糕的笑料,或是悲伤地逝去)不会拿任何东西来冒险,却像一条甜蜜的涓涓细流,一个深藏在地下的源泉。这新的沉静如封印般压于其上,将它封存。 ——艾丽丝?门罗 《恨,友谊,追求,爱情,婚姻》
53、 我想象一个恋人,暴风骤雨的场面,我们的感情注定惊心动魄。性感的屈从。不是屈从于男人,而是屈从于命运、黑暗、死亡。 ——爱丽丝?门罗 《女孩和女人们的生活》
54、 隐私和保密均有违大众的兴趣。总有个把人嫁给保管各种档案的各个办事处的什么人,或者是他们的亲戚。人们构成了一个大网络。 ——艾丽丝?门罗 《爱的进程》
55、 它成了我第一段非凡的堕落历史,给我打上了一种特殊的倒霉烙印,仿佛一个姑娘非婚生子,结果生了三胞胎,谁都不想和她有任何关系了。 ——艾丽丝?门罗 《快乐影子之舞》
56、 那就是卡琳觉得自己变成的东西——某种巨大、发光、结结实实的物质,某些地方痛苦地鼓成山脊,另一些地方平铺开去,化为漫长、迟钝的距离。罗斯玛丽远远地位于它的边缘,卡琳只要愿意,随时可以将她削减为一颗喧嚣的小黑点。而她自己——卡琳——则能够既像这样拓展开来,又能萎缩进她的领土中央,彻底萎缩,好似一枚珠子或者一只瓢虫。 ——艾丽丝?门罗 《好女人的爱情》
57、 她给他备了一暖壶咖啡。他收拾了上次带去的箱子。特鲁迪的每个举动都显得灵巧完美,大不同于平时。她感觉心如止水。她觉得仿佛他们是对老夫老妻,琴瑟和鸣,无须言爱,超越了伤害,超越了宽恕。他们的告别几乎波澜不兴。她陪他走到门外,那是在四点半到五点之间。天空开始发白,鸟儿醒了,一切浸润着露水,巨大无害的机器卡在路上的车辙当中。 ——艾丽丝?门罗 《爱的进程》
58、 当人们告诉你有时候你要去面对,当他们催促你面对摆在你面前的痛苦、猥亵、讨厌的事实时,在这接近背叛的边缘,他们的声音里总是掩饰不住那种冷酷的庆幸意味,以及对伤害你的贪婪渴望。是的,父母亲也是这样;父母亲尤其是这样。 ——爱丽丝?门罗 《女孩和女人们的生活》
59、 我观察着自己,痛苦丝毫没有减弱;我惊异地想着这个受苦的人是我,因为根本就不是我;我是在观看。我在观看,我在受苦。 ——爱丽丝?门罗 《女孩和女人们的生活》
60、 改变法律。改变人。可我们又不想所有事情——不要从头到尾都是——都听凭外界指使。我们不想我们的本质,我们的一切,都被那样调制出来。 ——艾丽丝?门罗 《好女人的爱情》
61、 ”所罗门.格伦迪,出生在星期一 变基督徒在星期二 结婚在星期三 病倒在星期四 病重在星期五 死了在星期六 埋了在星期日 那就是所罗门.格伦迪的下场“ 生、病、死都有了,单单没有”老“。 是不是有了信仰、结了婚,我们就老了呢? ——艾丽丝?门罗 《好女人的爱情》
62、 他告诉我北美五大湖的历史。如今休伦湖所在的位置,他说,曾经是一块平坦的陆地,一片一望无际的广阔草原。然后,从北方来的冰雪缓缓地推进,深入低地。就像这样——他给我看他的手。他伸开的手指按在我们坐着的地上,地面坚硬得像岩石一样,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来。他说:“藏在古老得冰冠身后的力量可远远超过我这只手。”后来,冰又回去了,缩回了它的北极,冰的手指留在了自己挖出的深洞里,于是冰变成了湖,成就了今天的样貌。 ——艾丽丝?门罗 《快乐影子之舞》
63、 她们都特别擅长反讽,要把自己的怪诞说出来,获得些许的愉悦感。与他们为伴,有着非同寻常的快乐轻松,而他们之间的对话,已经变成一场娴熟的揶揄与抗议。 ——艾丽丝?门罗 《快乐影子之舞》
64、 信仰之海也曾一度充盈 环绕大地之岸, 恰似一道揉皱的明亮腰带, 可此刻我只听到, 它撤退时悲伤悠长的吼声, 撤出广袤阴郁的天涯, 退到海角荒寂的石滩。 ——艾丽丝?门罗 《好女人的爱情》 【爱丽丝门罗名言名句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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