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对待“成功”的呢?
杨澜:首先古代社会的多元化,对于什么是成功,没有一个同一的说法。我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成功。
因为一个人的成功与否更多的是你周围的人对你的评价和断定。正如古人所说:长短审之于己,毁誉听之于人。确实,毁誉就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再者我认为所谓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机会,外界的环境等等的影响,很难在人与人之间进行一种简略的复制。甚至可以说,成功是难以把握的。成功是一种结果,而今天,我更想谈一谈这个过程,也就是成长。对于我来说,我有一个很深的领会就是:人生在世,你独一可以有掌握的也就是成长。
什么是个人的成长?
我觉得我做了母亲当前,我对成长有了一个更新的认识。有一次,我女儿幼儿园的老师给孩子们出了一道题:“如果世界上只有一种颜色…….”让孩子们自己往返答。有的小朋友说:“如果只有一种颜色,就不可能有彩虹了。”有的小朋友说:“我最喜欢粉红色,如果只有一种颜色,我希望是粉红色。” …….我注意到我女儿的回答,她对老师说:“如果只有一种颜色,那么连白天和黑夜都没有。”所以,我觉得一个孩子的成长,就是他对外部世界的不断摸索和认知的过程。
那么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讲,什么是一个人的成长?
以前的儒家思惟请求人成长的轨迹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哲学家罗素则认为,人的成长要遇到三个方面的矛盾:一是人与天然环境的矛盾,二是人与社会,也就是人与人的矛盾,三是人与自己的抵触。我觉得,人的成长过程实际上就是不断地寻找自己人生坐标的过程。人从小到大,视线不断宽阔、知识不断丰盛、教训不断积聚,从而越来越深入地认识自己,同时也在认识四周世界,我想恐怕这就是人的成长过程了。人的成长门路不同,人生追求也千差万别,无论胜利与否,人的终极归宿大抵是雷同的。而差别就在于每个人所走过的途径不同,每个人对自己人生的了解水平和自己心坎的实在体验是不可复制的。人的成长就是要不断地突破自己的小环境,而进入一个更辽阔世界的进程。这种打破,不仅要突破物理空间的界限,也要冲破心灵空间的界线。
然而,对于个人的成长,什么是最重要呢?
每个人可能着重不同,而我今天还是想就这三个方面:人与外部世界、人与人、人与自己来谈。我觉得对于人的成长,要是寻找坐标的话,应该去寻找以下三个坐标:一是时代的坐标、二是与别人比较,你的比较优势是什么?三是自己内心的坐标。
先来说说时代的坐标,今天我们在座的一位主任的儿子18岁,要考大学了。虽然,高考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在座的各位也都是经过高考的激战了。记得当时要考大学了,我不知道自己要学什么。我想去学片子导演,而我父亲不愿我去从事艺术。我对社会学、历史学感兴趣,想去学历史。我父亲就问我:那你毕业后,盘算去做什么工作呀?
经过许多的迟疑和徘徊之后,我父亲最终帮我做了一个决定。他说:你还是去学英语吧。中国正在改革开放,正在逐步与世界融合。无论未来在哪个领域,英语都会成为一个有用的工具。而且等到你再成熟一点之后,还可以有进一步取舍的自在。这样,当时我就抉择了去北外学英语。但是我越来越感觉到,外语绝对不仅仅是一种工具,她让你得到了一种新的思维方法,甚至是让你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我在接到这次报告的邀请后,对自己的职业生活进行了一下梳理。发现其实我一直在做的就是一件事:做一个沟通者,一个中国文化与外部世界的一个沟通者。如果大家还记得《正大综艺》的话,就会对90年代初的中国社会有一个大体的认识。也许那时大家都还小。那个时候,决大多数的国人都没出过国。但是看看现在发展多快啊!正如余华在《兄弟》一书的最后所说:别的国家四百年的经历,我们却在四十年就全体经历了,这是一个被紧缩的历史过程。
那么这个过程当中,人们对外部世界的需要,就不仅仅是《正大综艺》时,那些浮光掠影啊,去看看人家厨房是什么样子?去看看人家在吃什么、穿什么?而更多的是对外部世界一种更深层次的需求。那么在这个时候,我开始从做游览类、综艺类的节目去开始做人物的访谈。从98年到现在,我已做过四百多位国际著名人士的拜访了。我想这个过程也是中国不断加深了她与世界的融合程度,也是西方世界和外部世界对中国逐渐加深了解的过程。这一过程其真实 未审我的节目中也能反应出来。
说到英语,还有一个小插曲,当时,我在考《正大综艺》时,虽然我既不是广院,也不是艺术院校毕业的,但却占了一个廉价。就是当时制片方要找一个懂点英语的主持人。经由了七轮的竞争,到进入最后一轮决赛时,就剩下我和另外一个女孩子了。要求我们在门口准备五分钟,准备用英语介绍自己和讲讲为什么爱好这个节目。若干年后,当时的制片人,也就是对我有知遇之恩的辛少英导演与别人谈起那段旧事。说:当时杨澜给我留下一个很深的印象的就是,虽然当时每个女孩子非常希望自己得到那个主持人的地位,而且每个人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准备,但我路过期,发现杨澜还在辅导另外那个女孩子的英文。所以当时就觉得这个女孩很特别。其实当时我很自负,心想,我是学英语出生,别人在英语上有些处所没搞明白,我就帮她准备几句。所以这些年来回首看看,我非常感激父亲当年为我作出的这个决议。因此英语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个工具。应用它,我不仅可以做采访,收集更多的资料,更让我进入一种文化的比较,对于不同世界的一种比较。
这种休会在我代表北京做奥运陈述时,感觉尤其强烈。记切当时在莫斯科,那天中午大家都比拟紧张。固然大家都觉得很有盼望,但总怕有什么闪失。后来很多人问我,杨澜你当时紧张不紧张?说切实的,我只是在进入大厅前,有点缓和,手心有点冷汗,但当何振梁先生发布,该我做陈说了,我忽然感到特殊放松,这我在做主持都很少见。当然,我也是嘟囔许多遍了,筹备的应当没问题了。更重要的是,我认为我不是一个人在这儿说,也不等候他们对我的评估,而是我有话要告知对方,而且这对他们很主要。所以也就是这二心态,把紧张、恐怕本人犯错、患得患失这些,给压从前了。一心于把我们想说的话,传递给了这个世界。
寻找时代的坐标需要了解时代的特征
既然我们要寻找这个时代的特点,那么这个时代有什么特征呢?我觉得有三点。
1.世界越来越变得扁平化了:
有一个叫托马斯·弗里德曼的人写了一本书,名字是《World is flat》(世界是平的)。书中讲了三次全球化浪潮:第一次是哥伦布发明新大陆,是以国家为单位的全球化扩大时期,在全球规模内摄取生产材料和市场;第二次是从美国经济大萧条、一战和二战开始,是跨国公司为单位的寰球化扩张时代,也是为获取出产资料和市场;第三次是跟着互联网技术的利用,以个人为单位开始进行全球性舒展的时代。也就是说,你学的可能是很冷清的印度梵文,却能在德国找到知音,并通过互联网结成网上的社区。还比方,过去美国中学生的足球竞赛,民众传媒是不可能转播的,而现在通过网上IPTV就可以转播。通过互联网,使能多少百万人同时观看这一比赛。
越来越多的,以个人为单位,你可以在全球范围内,摄取你所要的信息和服务。给予个人很多权力,英文叫Empowerment,赋予个人更多能力的时代。我采访过E-Bay的总裁惠特曼,她被评为世界上最有权力的女性。因为E-Bay主导了大批的网上交易。我当时问她:对于这一称呼,是否感到开心?她是怎样理解权力的?她说:实际上,权力给人的印象一直不太好,权力被认为是掌握别人的一种力气。但是她认为:在新的网络时代,权利不再象征着节制。因为E-BAY不可能把持网上的交易者。她的权力是体现在能够帮助许多人成功。比如说帮助一些身体有残疾,不能畸形工作的人,在自己的家里开一个小店,通过网上交易,实现正常的收入,过上了比较富饶的生活。所以在网络时代,并不是说,让你干什么或不让你干什么,而是能帮你干什么,这可能是与以往世界有很大不同的一点。
2.需要想象力和创新的时代:
过去我们谈到知识产权,总觉得是美国人、欧洲人给了我们很大的压力,才要维护知识产权。但现在,无论政府还是民间,都认识到掩护知识产权就是在激励立异。我们不仅希望全世界的很多产品都是Made in China,更希望是Created in China(中国原创)。这种创造力远比单纯的制作,更能保障一个国家的长期发展。爱因斯坦说: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无论是在大家熟习的医学领域、其它迷信领域、人文领域,很多重大的发现和发现,最初都是由一个设想开始的。刚才还在和韩院士和刘博士探讨医学需要不需要想象力。
按说对人的身材总不能乱想吧,但是象幽门杆菌与胃溃疡的关联,基因螺旋体的构想,也都是来自想象力。一个本国传授曾说过,如果给中国学生一个假想,他们会做出很好的推论,但却不是假想的提出者。但我想随着教育体系和社会气氛的变更,会有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提出假想,并得以求证。
刚才大家也看到了,就是我今年开始做的一本用我的名字命名的电子杂志。是针对城市职业女性的一本女性杂志。这本杂志在短短的三四个月,从第三期开始,就突破了每期100万的下载量。到第八期和第九期,下载量已经突破了200万份。这对于我们做传媒的人来说,就是创新。因为在过去,报纸就是报纸,杂志就是杂志,电视就是电视。而现在通过这本电子杂志,我们可以把视频、电脑动画、互动问卷等所有有趣的东西,都结合进来。那个感觉,用我们一位主编的话,就象天天在编哈里波特的杂志。这无论对我们传伐柯人还是受众,都是一种新颖的刺激。对于社会来说,我们希望我们的社会能减少创新的本钱,而增添创新的回报。
3.时期的第三个特色就是边界一直被冲破,而走向融会:
一礼拜前,我在北京招待了一个友人的朋友,他是洛杉矶西奈山病院的医疗部主任,这家医院是好莱坞最高级的一家医院。
我问他来做什么?他说是来发展业务。我就问他来中国发展什么业务?他说:我知道中国的医生医术都很高超,而我们可以供给一些高端庞杂的医疗技术,比如脑部手术的服务。也就是说,他是来中国发展病人的。过去医院都是比较Local的,地方性的。而现在通过网络,可以进行网上会诊,远程临床的讲解等等,这都是很大的突破。再有,我采访过一些艾滋病的专家,他们说以前只是要了解疾病自身的原因,针对原因治疗就行了。而现在在艾滋病的治疗中,必需学习临床心理学。
因为这些病人往往蒙受很大的社会压力和心理累赘。如果从心理上错误这些病人进行劝导,医治后果也不能得到充足的体现。所以在医学领域,这种跨界的学习和交流越来越多了,越来越把人作为一个整体来看。五一期间,我去了敦煌,感觉到那里的"大唐气候",即便是在一千年后,也给人以震撼。不仅是那些绘画的活泼和色彩仍然保持那样的娇艳,而是儒、道、释三种文化的融合,人物情态的生动,衣饰的多样,让你觉得,盛唐景象实际是一种文化融合的景象。有幅壁画给我印象很深,画的是许多衣着华贵衣服的仕女。经讲授,知道画的是那时当地一位节度使的家属。
这个节度使家族一代一代,在当地统治了百余年。那么他是怎样保持地方的稳定,和文化的融合呢?他是靠联姻的方式,儿子迎娶当时西域各国的公主,又把女儿嫁给各国的君主、王子。通过血液的融合,而达到了一个地域政治、经济的相对稳固,也保证了当地文化的繁荣。今天再依附这种血统关系,恐怕就很难实现。而我们更需要的是文化的融通。虽然现在具备了技术上的前提,但大家并不是都准备好了。比如语言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也是五一期间,我陪几位美国朋友先去敦煌,后又去丽江。
到了丽江,一位美国朋友要等一个传真,就和酒店的服务生说:我要我的FAX。大略是服务生的语言没有过关,所以一开始没清楚什么意思,后来突然豁然开朗,说:我知道老外要什么了,他要Sex。就在他的房间里放了一些避孕套,弄得我这位朋友啼笑皆非。(全场大笑)。所以说语言是很大的问题。特别是2008奥运会邻近了,我一点不担忧场馆的建设,交通、空气啊,我想这些都会治理的很好。但语言会有问题。并不是每个人会说Hello,Good-bay就行了,而需要更深层次的交流。再有,就是思维方式的不同。
好比说我刚去美国的时候,有点不习惯,就是我们在海内,向外国介绍中国的时候,老是说中国有"四大发明",有老子、孔子、孟子等,用这些来阐明我们的文化。但我发现其实这很难说清楚。因为在国际通用的语言里,并没有"四大创造"这个固定词组。而其它重大的技术发明和科学原理的发现,还有很多,如果你给人讲,我们的孔子是如何器重"礼",如何看重"仁",如何遍及了教育和文化。那么人家看到一个随地吐痰的中国人,在公共场合大声喧闹的中国人和在听音乐会时不关手机的中国人,恐怕给人家讲多少遍孔子和孟子也没用。据统计文化一共有183种定义。
其中有物资生活层面的,象景德镇的瓷器;有精神生活层面的,象我们的昆曲、京剧,技击。而更重要的,也是更直观的,应该是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这个层面的。前未几,看了新闻,由斯皮尔伯格担负参谋,张艺谋、陈维亚担任导演的奥运会开、落幕式的创作班底已经组成。我想他们遇到的最大的问题,并不是怎样展示一个正在起飞的中国的气象,这并不难。展现古老文明的长久也不难。最难的是,怎样让人家心动起来。不是说一万人的震耳欲聋的安塞锣鼓,就能感动人。
而是现在的中国有什么能感动听。我觉得如果能做到这一点,货色方文化才真正达成一种交换。方才说的是在我们这个时代的层面里,大家都可以试着找找自己的定位。无论是中国与世界的融合;还是自己学术和专业范畴的翻新;仍是通过信息技巧,扩展自己常识搜寻和捕获的范畴,这些都会对个人的成长有很大的利益。就个人的品德而言,"逆流而上"诚然是令人钦佩的,但是,我觉得我们每个人还是很微小的,当我们设计自己的成长之路时,我们还是要适应时代的潮流,借潮流之势,推进自己事业的发展。
个人的成长需要找到自己的比较上风
人与人虽然没有优劣之分,但却有很大不同。
一次加入一个论坛,有位教学说了一个观点:一个人不须要每件事都做的好。其实只有一件事做的好,你就有下一次机遇。我感到很有情理。象我碰到良多做记者的同行,他们说:杨澜你多荣幸,能采访那么多国度元首跟政府首脑,咱们都不这个机会。而我实在是从采访一个区长开端的。所以要是区长没采访好,就不要去采访市长;市长没采访好,就不要采访部长;等部长采访好了,再想副总理、总理、总统。
对于医学,我不是很懂,但我也了解到,也有这种比较优势存在。有的医学生,在学校实践学的很好,但手比较笨,所以在临床上就不适合做外科医生。有的理论学的不是很精专,但手很灵活,就可以成为外科的“一把刀“。这就是每个人有不同的比较优势。
正常来讲,一个人刚大学毕业,走上工作岗位的时候,轻易产生这种思维:我必定要做一项很有意思的工作,或者我很有兴致的工作。其实根本毋须着急。可以先做一些看上去“牛鼎烹鸡”,或者完整事务性的工作。但如果你能在这件工作上做得比别人好一点点,不需要很多,你就有下一次机会去做更大的事。但如果你什么都不做,停在那儿埋怨:我在其它方面还比他们强呢。那根本没用,这个世界没有人想听这样的话。大家只关注你做事的成果。所以你只要在某一方面,比别人好一点点,你就有成长的机会。
两年前,当时的俄罗斯总理卡西亚诺夫来中国访问,只停留两天,就接受了一个采访,就是我的采访。应该说,作为民间的传媒机构,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很难。所以我很好奇,问他为什么会接受我的采访?他的随行人员告诉我:很有意思,是因为在这之前,我采访过他的副总理。副总理告诉他:如果你去中国,应该接受这个女记者的采访,她提的问题很有程度。我听了之后很愉快。但是我想说,这种口口相传,千万不要小看。你做的每件事都会对你今后的成长产生影响。希望更多的是正面的影响而不是负面的影响。
为什么当时我会分开《正大综艺》?这是不断有人问我的问题。我不知道是否说清晰了,洪流勇退也好,有学习的精神也好,这都不是问题的本质。实质是,我觉得我不善于做综艺节目。我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舞蹈,更不调演小品。只有一次和赵忠祥老师合作演魔术,叫什么大变活人。还没走出去呢,就让别人认出来了。魔术的效果一点没有。所以我想,我真是没有什么艺术蠢才。我还是老诚实实做自己能做好的事。我什么事情做的好呢?也许从小受家庭影响,我还比较喜欢读书,还有学习的才能。所以日后开始做访谈节目,每次我都是坚持尽可能得浏览相干的资料,看所有的东西。按别人的说法:这很笨,主持人就是靠口才好,现场反映快就行了。我恰好认为不是这样。拿我做访谈节目来说,你事先准备的程度和你做出的节目的效果完全是成正比的。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采访基辛格博士,那时我还在美国留学,刚刚开始做访谈节目,特别没有经验。问的问题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比如问:那时周总理请你吃北京烤鸭,你吃了几只啊?(全场笑)。你毕生处置了很多重大的外交事件,你最自豪的是什么?这类问题。当然我也在电视上看过别人问这类问题。但凡问这类问题,就是事先没做准备。后来在中美建交三十周年时,我再次采访了基辛格博士。那时我就知道再也不能问北京烤鸭这类问题了。虽然只有半小时,我们的团队把所有有关的资料都征集了,从他在哈佛当教授时的论文、演讲,到他的传记,有这么厚厚的一摞,还有七本书。都看完了,我也晕了,记不清看的什么。虽然采访只有27分钟,但非常有效。
真是预备了一桶水,最后只用了一滴。但是你这些知识的贮备,都能使你在现场掌握住问题的走向。记得我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是:这是一个全球化的时代,有很多共赢和配合的机会,但也涌现了宗教的、种族的、文化的强烈抵触,你认为我们这个世界到底往哪去?和平在多长时光内是有可能的?他就直起身说,你问了一个异常好的问题。随即论述了一个他对和平的懂得:和平不是一个绝对的和平,而是不同的权势在矛盾和较量中所达到的一个短暂的平衡状况。把他外交的理念与当今的世界包括中东的局面联合,做一番剖析和讲解。这个采访做完,很多外交方面的专家认为很有深度。虽然我看了那么多资料,可能能用上的也就一两个问题,但当时准备绝对是有用的。所以我始终认为要做功课。我不是一个特别聪慧的人,但是一个还算勤恳的人。通过做作业来补充自己的不足。
作为记者和访谈节目标主持人,我也许还有一个比较优势,就是容易和别人交流。96年我在美国与东方卫视协作一个节目叫《杨澜视线》先容百老汇的歌舞剧和美国的一些社会问题。其中有一集就是对于肥胖的问题。一位体重在三百公斤以上的女士,接受了我的采访。大家可以想象,一般的椅子她坐不下,宽度不够,我就找来另外的椅子,亲身搬来,请她坐下,与她交谈。最后她说:我一直不知道中国的记者采访会是什么样?但我很乐意接受你的采访。我就问她为什么?她说别的记者来采访,都是带着事先准备的标题,在我这挖几句话,去填进他们的文章里。而你是真正对我有兴趣的。这句话给我的印象很深。所以在镜头眼前也好,在与人交流时也好,你对对方是否有兴趣,对方是完全可以觉察的。你的一举一动、你的眼神都在建破一个气场,所以我能树立这样一个气场,就合适做访谈节目。
去年年底,采访马来西亚巴达维总理。我们事先研讨资料时发现,那年他的妻子刚刚去世,就想是不是应该问一问这方面的问题?因为他们感情很好。但坐在你对面的究竟是一个总理,一上来就问人家妻子去世的事,很冒昧,也不礼貌。在谈完了许多政治方面的话题之后,就想怎样让他自己把这个问题谈出来。所以我就决定这样问他:在过去的2005年产生了很多事,但对你影响最大的事情是什么?他就说,对我来说,2005年是哀痛的一年,因为我妻子去世了。一直讲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将他和他妻子的感情,她最后的日子,讲的非常好。采访停止后,他的消息秘书就说,你们中国记者真有本领,因为我们的总理在公共场合素来不谈个人生活。我估量是我的气场把他罩住了。
所以这是我对自己的比较优势的一个发掘。其实你们在座的各位都有自己的比较优势。可以斟酌考虑这个问题。当然这不会一开始就知道,只能通过尝试做不同的事件才知道。对于我来说,我已经做电视,做了十七年,中间也经历了许多挫折。比较大的,大家可能也知道,就是2000年在香港开办阳光卫视,虽然当时是抱着一个人文幻想在做这件事,至今我也没懊悔,但因为商业模式和现有的市场规矩不是很合乎,确切阅历了许多商业上的挫折。这让我很苦恼,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这么努力了。甚至怀孕的时侯,还在进行贸易会谈。从小到大,我所接受的教育就是:只要你足够尽力,你就会成功。但后来发现不是这样。如果一开始,你的策略,你的定位有偏差的话,你无论怎样努力也是不能成功的。
后来我去上海的中欧商学院深造CEO课程,一个老师讲到一个商人和一个士兵的区别;士兵是接到一个命令,哪怕打到最后一发枪弹,就义了,也要坚守阵地。而商人在好象是在一个大厅,随时要注意哪个门能开,我就从哪出去。一直在寻找流动的机会,并不断进出,来获取最大的商业好处。所以听完,我就成竹在胸了--我自己不是做商人的料。虽然可以很勤奋的去做,但从骨子里,这不是我的比较优势。在我职业生涯的前十五年,我都是一直在做加法,做了主持人,我就要求导演:是不是我可以自己来写台词。写了台词,就问导演:可不可以我自己做一次编辑?做完编纂,就问主任:可不可以让我做一次制片人?做了制片人,就想:我能不能同时负责几个节目。负责了几个节目后,就想能不能办个频道?人生中一直在做加法,加到阳光卫视,我知道了,人生中,你的比较优势可能只有一项或两项。
在做完一系列的加法后,我想该开始做减法了。由于我觉得我需要有一个平衡的生涯。我不能这样猖狂的工作下去。所以就开始做减法。那么今天我想把自己定位于:一个懂得市场法则的文化人,一个理解和世界交流的文化人。在做好主持人工作的同时,生机可能从事更多的社会公益方面的运动。所以可能在失败中更能意识自己的比较优势。当然我也希望大家付出的代价不要太大,就能懂得自己的比较优势和缺点所在。
个人的成长需要明白人与自己的关系
常常有人说,这个人有多重性情,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多重性格。
总坚持一致,不呈现凌乱,那我们就是仙人,不是人了。但是否可以通过成长,寻求一个绝对完全的人格呢?我认为是是可以有这样的机会的。虽然对于教育改造,大家都有不同的主意:说分数教育不好了,我们要进行素质教育,而素质教育后来又变成了学钢琴,学画画等技巧的造就。但这是不是培养了想象力和发明力,也未见得。我觉得最欠缺的,从幼儿园开始,应该提到议事日程上的,是人格教导。、
你在世界的很多地方都会听到一个词是INTEGRETY,这个词就是指人格的完整性。作为人应该有尊严,有行动的准则,这偏偏是我们教育中所欠缺的局部。其实大家都应该有这样的体会:无论人成功与否,人最大的快活和苦楚都是来自精神层面的。
记得采访1998年诺贝尔化学奖取得者、美籍华人崔琦,是在普林斯顿大学。他讲到:自己诞生在河南最贫困的乡村,十几岁前从未读过书,只是在家放猪。这时有了一个机会,可以出外读书,他母亲把家里仅有的面粉做了几个馒头,给他带上。跟他说:你要出去好好读书,只有这样才有前程。当时他还不太乐意出去,就问他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他妈妈说:到秋收,你就能回来看我们了。这样他就和一个远房亲戚走了。可没想到,之后的战乱让他这一走,就再也没能回来,再也没见到他的父母。谈到这里,我问:“如果当年你妈妈不保持把你送走,今天的崔琦又会怎么呢?其实我的问题是有引诱性的,我想让他说,人如果人不接收教育,会仍旧很贫苦这类的话。崔琦的答复大大出乎我的预料:“我其实并不在乎,如果我留在农村,兴许我的父母就不会饿死。”因为他的父母是在五十年代末,活活饿逝世的。他的话给我很大的震撼。我在其它场所也时常说起这个故事。
虽然我是1998年采访他的,过了这么多年,至今有人问我采访了这么多人,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谁时,我仍旧是说他。诺贝尔奖算不算成功,应该算成功,对许多人都是毕生难以企及的。但在亲情和人的伦理面前,相对于人的性命,就不那么重要了。所以我前面说,我们的时代是一个勉励和刺激每个人要去追求成功的时代。但在成功之上,是不是还有些其它的东西,比如人格,是人生更重要的基本和基石。
另外一个给我印象很深的采访就是采访王光美女士。以前她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老革命。其实大家不知道,她是我国第一位核物理专业的女硕士。而且现在大家想得到的机会,当时她都有,出国留学、全额奖学金等等。但是作为当时一个有理想的年青人,她有自己的追求,就断然去了延安。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在特殊的年代中。大家可以想象当时她所经历的压力,那是一种翻江倒海一样的,能把个人撕碎和吞噬掉的压力。但她并没有背离自己的丈夫。
她讲到,当时刘少奇被批斗,她也在旁边陪斗。有一次批斗会,刘少奇在一个舞台的旁边,被揪打得很厉害。她不顾一切地就跑过去,拉着他的手,和他一起挨斗。这相对不是个别人能做到的。但最让我激动的还不是她在伟大的灾害中所表示的准则和对自己情感的忠诚。而是在特别的年代过去之后,她给我讲到:当时她身边有个工作职员,教她小女儿唱打倒她爸爸妈妈的歌谣,并鼓动女儿当着王光美的面唱。可以设想这种设计是无比苛刻和阴毒的。我就问她:你后来找到这个人了吗?她说:我不想知道。我要是想晓得,这个人会不幸的。所以我基本不去问,不去考察这件事。因而,她也是给我极大震动的采访人物;在受到了一个巨大的不公之后,能去饶恕,不去查究,我以为这不是普通人能到达的境界。这些心灵的震撼和撞击,包含对我的人生观,都发生过一些十分大的影响。
毋庸质疑,我们当初这个社会是个繁华的,所有都在建设当中,是有很多的愿望。人家有美国梦,我们也能够有中国梦的,这样一个时代。诸位都有很好的远景。然而目前也有着宏大的生存压力,许多人是缺少保险感的和心理均衡的。从医学上讲,恐怕也是诱发许多疾病的深档次起因。培育人格,我觉得特别是学医的人,在这方面的文明背景和陶冶中有着特别强烈的切合点。假如我们说以人为本,没有什么比医生更要以人为本了。医学在中国古代被称作“仁术”。
对于医生人格的培养,被希波克拉底和孙思邈都演绎得酣畅淋漓了。大家恐怕早已知道,我在这里是班门弄斧了,不外当我查到孙思邈的《大医精诚》里的一段话,依然特别打动:“凡大治疗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求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统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前怕狼后怕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希、日夜、寒暑、饥渴、疲劳,专心赴救,无作工夫形迹之心。如斯可为苍生大医” 我觉得常人成佛了也不过如此了。但是我想他为医生提出了一个极高的人格和道德要求,不必我赘言,大家都有这种心境的感应。这样真正的以人为本的精力,对于我们今天的社会,繁荣,些许有些嘈杂和混乱的社会非常有意义。
我们希望看到是一个有爱心的、协调的社会。当然这里也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我也在博客上写了:在这世界上,并非人人都有,被称为心的东西。那是因为前些天,看到深圳的歌手丛飞生前辅助了300多位贫穷的学生来求学,但是当他逝世后,有人采访这些学生的时候,有的学生就说:我怎么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呢?有记者问:丛飞去世时家庭生活也很拮据,如果当时你知道,会帮助他吗?请留神,记者问的是你当时知道的话,完全是个假设,因为他已不在人间了。得到的回答是:我怎么帮他,我一月才挣三四千。说得非常名正言顺。请注意说这些话的,都是曾接受过他赞助的人。所以作为傍观者都觉得很寒心,我们这个社会真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你可以不成功,但是不能不成长
今年 “母亲节”所在的那个星期大家看到的天下女人节目是我采访一位叫潘芏的母亲。
她是吉林人,在外企做到一个中层的管理职位,收入也不错,在当地已经非常好了。她废弃了这些,和几个朋友一起到大连,开了个儿童村,收养单亲的服刑人员的子女。这里给大家一个概念:中国的刑事犯罪,一半以上是青少年,而青少年犯法中30-40%是服刑人员子女。所以她做这件事真是一件功德无穷的事。不仅给这些孩子爱心,也为我们这个社会增长了安宁的因素。当然这些年做的很苦,而她自己的儿子,长期见不到妈妈,写了一篇作文,题目是:“请容许我呜咽”,说:我的生活太压制了,每天那么多功课,妈妈也不在我身边,我的苦恼没机会去和人说,真想到旷野里去大哭一场。
十几岁的孩子写的一篇作文,我觉得非常感动。我当时就问潘芏:这边是你自己的孩子,你连自己的孩子都没照顾好,怎么照料那边的孩子呢?潘芏很老实,说:我不知道怎么办。我走了,那边孩子又该怎么办?有一个观众说得好:这是我们社会的缺失,我们不应该让潘芏面临这么一个挑选,我们的社会在做什么呢?所以这些,大家是要看人身体的疾病,我们这个社会也同样有很多疾病。需要大家独特努力来战胜它,救治它。也恰是这样一些原因,所以我希望今后将更多的时间放到公益事业方面。
我成立了阳光文化基金会,希望推动慈悲文化的普及、推动慈祥的培训等等。有人问:你图什么?我觉得很难说清,你觉得有一种能源要你去做这件事,而且做了以后,心理有一种非常大的满意感。我想当你们将来,伸出你们的手把一个病人从死亡上拉回来时,不需要别人问你:你图什么,你是为了挣你那工资,当然不是,我信任,当你这么做时,你心理一定充斥了极大的知足感和快乐,我希望这种快乐被加倍放大,我们的社会也会变得更加和谐。
最后,我想说的是每个人都在成长,这种成长是一个不断发展的动态过程。也许你在某种场合和时期达到了一种平衡,而平衡是短暂的,可能霎时即逝,不断被攻破。成长是无尽头的,生活中很多是难以把握的,甚至恋情,你可能会变,那个人也可能会变;但是成长是可以把握的,这是对自己的许诺。我们虽然再努力也成为不了刘翔,但我们仍旧能享受奔驰。可能会有人会妨害你的成功,却没人能禁止你的成长。换句话说,这一辈子你可以不成功,但是不能不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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