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没有教给你的最难一课

　　文/郭瑞祥

　　“老师，你可以帮我写推荐信吗？这是我从前7个学期的成绩单。”最近，一位大四女学生来看我，愿望我能为她撰写申请研究所的推举信。

　　看了她的成绩，我吓一跳，从大一到大四，每学期她都是“书卷奖”得主！在卧虎藏龙、会念书的学生亘古未有的台大校园，这并不容易，可见她如许用功！

　　但我一启齿，却泼了她一头冷水。“同学，你能不能不要继续拿第一名？”“为什么？追求好成绩有什么错误吗？要申请到国外的好学校念硕士、博士，岂非不应当有好成绩吗？”面对她不解的神色，我请她在研究室坐下来：“让我花一点时间，说个故事给你听，好吗？”

　　说瞎话，在台大教养18年，我最担忧的学生，不是成绩吊车尾的，反而是每一科都拿第一名的传统好学生……

　　这个故事，就从多年前一个很认真、也常拿“书卷奖”的台大学生说起。

　　曾经有一个高中念建中、大学读台大，在别人眼起试来一路顺风的台湾年轻人，在长期不懈地努力下，终于如愿以偿来到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攻读硕士与博士学位。当时，在他心中，“”的人生像是一条有轨迹可循的直线，以漂亮的成绩从麻省理工毕业，即是拿到“胜利”的第一块敲门砖。

　　他告知自己：“我到美国事来读书的，不是来玩的，好好拼作业吧！”这个台湾学子，从小念理工科，爱活动、爱念书，但对美国的风行文明及同窗间多彩多姿的社交生涯，显得心心相印甚至不知所措。于是他二心向学，果然，念硕士的两年与博士第一年，每一个科目都拿下了美丽的A!

　　在麻省理工，A就是最高的分数了，科科都拿A,真是不轻易得的好成绩。

　　他心坎不免有小小自豪，颇以自己为荣，也始终认为，自己的领导教学必定也为他愉快，究竟置身于一群蠢才学生中，他的好成就堪称“第一名”呢。

　　成绩全A的他，终于遇到大铁板了。有一门生疏却又必修的主要课程，他上了几个月后，成竹在胸，成绩大略不会太幻想，虽然合格相对没问题，但A恐怕拿不到了。这个“好学生”罗唆壮士断腕，期末考前，断然退选这门课，防止成绩单上呈现B的“可怕”危机。

　　许多美国同学不懂得，老师更认为奇异，学分费交了，也认真上了几个月，为什么他要退选？只为了避免成绩单不难看？这个理由对美国人来说，太不堪设想了！来年，他再度挑战这门必修课，一路步步为营，加倍居心，但期末成绩出炉后，他竟拿到了第一个不是A的成绩！之前的退选，无异于一次时间与金钱上都徒劳无功的挥霍。

　　懊丧的他，有点难为情地去见了美国指导教授，甚至，是带着歉意去的。然而，指点教授却十离开心肠恭喜他——祝贺他没拿到A!教授苦口婆心地说：“我真是太替你开心了！你从本日起，再也不用为拿A、拿高分而念书，你总算可以放胆去做更重要、更有价值的事件了！”

　　那，什么才是更重要、更有价值的事？教授笑着答复：“去犯错与创新吧！借着课本教你的基础，去有打算地犯错、尝试创新。这才是有价值的！”

　　台湾小子如被当头棒喝般觉悟：什么才是追求知识的本质？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一直追求冲破，继承为下一代积聚新知，以立异造福人类社会，才是追求常识的本质。好吃的蛋糕是本质，而好成绩，只是装潢漂亮的奶油花朵罢了。

　　“怕输”心态造成守旧的挑选

　　我就是上面那个故事里的主角、曾经认错方向的台湾小子。

　　当我被指导教授点出求学观念上的基本过错后，其实是十分受用的。在此之前，我把九成的精力放在完成作业、求取高分上，而只拿一成的余力，用以做研究。

　　但后来，我大幅度调剂比例，变成了两成力量做功课，八故意思做新研究。以前一拿到作业，就认真埋头苦写，确保尽如人意以得好成绩，后来却变成了要交功课的前一天，才开端熬夜赶讲演。

　　这并不是说我偷勤，而是我察觉，做新的研究才是更大的挑衅，播种更多，所以我抉择先做研讨。

　　研究的进程，犹如摸索一个无底洞，回报会比拟慢，不像考试成绩立刻就会出来，但这才是真正的学习过程，而且固然回报慢，收成却是扎扎实实、属于自己的，不是考完试就一半又还给老师的名义好成绩。能够说，那个当时锥心刺骨的B,改正了我久长以来读书是为了追求英俊成绩的功利迷思，使我真正转向学习的本质。

　　观点一转变，学业反而突飞猛进。大多数人要念六年方能停止的博士班，我四年就毕业了，因为我把时间与精神，花在了对的地方，并做出了新的研究结果，终极得到了传授的确定，毕业论文顺利通过。

　　“怕输”文化造成保守的心态

　　回到台湾教书后，这些年来，我对当时的心境又有一层新的体悟。当年我对科科得A的追求，除了从小信任认真念书就是为了追求好成绩的迷思，背地更深的起因是“怕输”.怕输、怕没体面的心理，一直到现在，依然在很多个体甚至很多企业发展中看到，构成一种保守的文化，妨害了对创新的尝试。

　　台大治理学院每年都送良多学生到国外知名大学做交流学生。最近一个学生从北欧的大学交换半年回来，与我分享心得。

　　她所在的班上有一半是当地学生，另一半是来自意大利、法国、德国、韩国、印度等寰球各地的交换学生，有很多分组讨论和呈文要做。她发现，台湾去的学生，理论学得很扎实，水平一点儿也不输本国学生，但心显明不足，即便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与观点，也不太可能体系化地组织并敢于提出思辨讨论。

　　相较之下，欧洲的年青学生可能实践基本比不上咱们，但他们不惧怕，敢于说出口，探讨剧烈，发明自己真正有兴致的处所，再去深刻研究，很有创意跟设想力。

　　她的心得我完整懂得。因为怕输、怕被别人笑的心理，涌现在很多层面上，例如妨碍学习新语言（不敢开口怕被笑），讨论课上缄默者占多数，发言的永远是那几个，但下了课大家却七嘴八舌看法多多。

　　我曾经反省，为何要到了美国求学、从别人的文化反射出来，能力看清自己的问题？为什么在台湾时，从来没有发现过、从来没有检查过？

　　谜底很简略。在台湾现有的升学轨制下，包括高中基测、大学学测，我们的游戏规矩就是：谁会测验，谁就是赢家！30年前我念书时如斯，当初亦然。

　　或者，大学前的游戏规则真是如此，然而，我们的人生，从考完大学起，就再也不是科科得A者保障成功了。

　　唯有能认清环境变更，敢于跨出舒服区，寻求实质的翻新，才干永葆成长动能。从此刻起，摆脱只求第一的魔咒，解脱怕输的累赘，大步往前走吧！

　　最可贵的一堂课，找寻自己的人生导师

　　我的前半生，在别人眼中，也是尺度的“金榜落款”,算得上是超级好学生。先后考取建中、台大，之后的硕士、博士学位，则都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实现。毕业后，在硅谷找到年薪数百万的工程师职位，而后娶了美娇娘，回台大担负教授，也有了两位小友人。

　　我必需否认，有一段时光，我真的感到自己很荣幸，也坚信只有自己足够尽力，就能美梦成真。

　　然而，从人生进入下半场开始，我陆续遭逢变故，终于清楚了什么叫作深深的无力感。

　　先是我自己在丁壮之时，就得了癌症。跟逝世神第一次拔河，我虽幸运得胜，却也大伤元气。而没多少年后，我又遭逢中年丧妻！失去了最爱的人，心里什么也不剩，空空荡荡的，全部人也糊里糊涂……但我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怨天尤人，由于我还得抚育两个正要阅历青春期的小男孩长大。

　　本来，产生在我们预料之外的，才是真实的人生……

　　最难的一课，我们却没教给学生

　　看看自己走过的人活路，再想一想每一天，我在校园内触目所见，年轻快活、对将来满怀想象与渴望的学生们，不禁感慨：在我求学的过程中，大多数时候，学校只教如何考第一名、如何过关斩将在大小的考试中胜出。简直没有人告诉我，考不上“好”学校、“好”科系之后该怎么办，如何大胆地站起来面对挑战。

　　联考制度强调的是，不论喜不爱好，先抢第一自愿就对了！素来不人认当真真地我们：寻找自己奇特的禀赋才能，倾听自己内在的声音，再找出独属自己而非主流价值一致钟爱的“第一意愿”.

　　我们从小常常听到的童话故事是，王子好不容易消除万难与公主结婚，然后呢？就没了。从没有人告诉我们，王子公主可能吵架。人生的本质就是无常的变动，假如有一天，公主分开了，王子该如何？

　　没有人教过我们，我们也从来不会教学生，对于人生，种种的实在与艰巨，种种的为难与不堪。这些，反而是我在历经人生后，最想要献给学生的礼物。

　　人生总有悲欢离合，但我盼望我的学生，都比我更有能力，去面对课堂以外的人生挑战。

　　如何做？实在很简单，提前把这些人生问题，丢给学生去想，让他们从年轻时就开始考虑、有心理筹备；提前为他们灌注一些气力，而不是哪一天他们忽然面对了，竟只有手足无措的份儿。人生不会永远顺遂，悲欢离合总无情，毕业之后的人生更不会有标准答案，我想教会学生的，是他们该如作甚自己找寻答案。甚至是，能不能在出错后，鼓起勇气取舍补考，英勇做独一的自己。

　　人生说穿了，就是由无数的大小考验组合而成，理解为自己找到“人生导师”,绝对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加分不少。

　　而什么是人生导师？“他”可能是一份信奉、一场报告、一部片子、一本好书，重点是里头的精力，能不能让你在历经酸甜苦辣时，多一点力气与勇气，持续朝能施展自己最大价值的方向走下去。

　　我不是白璧无瑕的老师，但真心祝愿每一位学生，翻开心怀、自动出击，天天都能遇见本人的人生导师，每天都能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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