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前,在二战后被美军占领的东京,许多日本人视美军为敌人;可是,也有大量年轻的日本女性嫁给了美国兵,并随着他们去了美国。日前,两名东京“战争新娘”回忆称,遭美国轰炸后东京成一片废墟,无法正常生活下去。她们选择了嫁给美国兵,以期在陌生的国度里生存下去。可是等待她们的,还有各种辛酸和歧视。本版文字 之林
阿久津博子
东京中产女
无奈嫁到美国农场
阿久津博子今年85岁,是仍健在的日本战时新娘之一。和许多战争新娘一样,阿久津博子出身于富裕家庭,可是战后东京几乎被美军炸平了,原来的优越生活不可能继续下去。
“由于美国的轰炸,一切都面目全非了。看不出哪里是街道,哪里是商店,生活就像恶梦。我们苦苦挣扎着,可是仍然无法填饱肚子,或者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我对比尔没什么了解,他的家人、背景什么的完全不知道。可是当他让我嫁给他时,我抓住了机会。在东京我过不下去了,逃离才能活下来。”
决定嫁给美国兵萨谬尔·比尔·托尔伯特后,阿久津博子受到了家人的极力阻挠。“得知我要嫁给美国人后,我母亲和兄弟简直要崩溃了。”我想,“也就这样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回到日本了。”
不能穿和服 弃用日本名
1951年,时年21岁的阿久津博子到了美国要见公婆时,她很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她穿上最喜欢的和服坐火车到北纽约州。此前她听说,那里的人都衣着光鲜,住着漂亮的房子。
可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夫家人见到自己的打扮后,都吓了一大跳。“他们都想让我改变形象,让我穿美国衣服,于是我到楼上换了别的衣服,从那以后,和服也就束之高阁,许多年没再动过,”她说。夫家人还不喜欢她的名字,并让她改名,叫苏西。
到处是鸡粪让她崩溃
美国的生活与她想象的相去太远,穿衣服还只是个开始。“我意识到,以后自己就要生活在养鸡场上了,那里到处是鸡笼和鸡粪。大家进屋都不脱鞋,而在日本时,在家里都不穿鞋,家里到处都很干净。”对比农场上的生活,她说自己都要崩溃了。
阿久津博子1989年与比尔离婚,之后又再婚。她说,“我攒了钱,开了自己的商店,有了很好的生活,漂亮的家。我做了正确的人生选择。我现在是个十足的美国人。”可是,她不再叫苏西,只叫阿久津博子。
3万战争新娘嫁到美国
加州大学从事亚裔美国人研究的历史专家保罗·斯彼卡德教授说,20世纪50年代,大约3万到3.5万名日本女性随驻日美兵嫁到美国。到美国后,她们或多或少都遭受了歧视和白眼。
1941年,日本轰炸珍珠港后,超过11万名日裔美国人被隔离关押,因为美国担心,日裔美国人会充当间谍或日本同谋者,帮助日本攻击美国。集中营于1945年关闭,可是在其后的十年里,美国人对日本的仇恨依然高昂。“当时,美国是一个种族主义高企的地方。”
明子
遭歧视 租房“都会降低房价”
到了美国后,阿久津博子夫家人警告她,她会遇到歧视和白眼,因为日本曾是美国的敌人。幸运的是,阿久津博子夫家所在的农村社区还是接受她的。可是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她们发现很难融入种族歧视气息浓厚的美国。
和阿久津博子一样,明子在日本也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可是当时嫁给美国人,能比留在满目疮痍的东京过上更好的生活。她说自己的丈夫“很大方”。她是在一个语言交流项目中结识他的,对方主动提出可以出钱让她到美国继续学习。于是她也抓住了机会。
她于1952年22岁时到了美国,可是在美国的遭遇却是她没料到的。虽然从微生物学专业毕业,并在医院找了一份好工作,可是仍然受到歧视。“我去租房子时,房东一看到我,就说房子已经租出去了。他们都觉得如果租给我,会降低房子的价值。就好像那些房地产商,为了确保某个街区的房价,而不让黑人住进去一样。我感到很受伤。”她说。
“记得有一次,我在路易斯安娜州坐汽车,车里分成了两部分,白人和黑人,”“我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一边,于是就坐在了两部分的中间。”
日裔美国人也歧视她们
斯彼卡德教授说,另一方面,这些日本新娘还受到原有日裔美国人社区的排斥。“他们认为,这些战争新娘都是很随便的女人,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这些人在东京时,从事的都是收银、出纳、商店采购,以及其他与美军占领有关的工作。”
斯彼卡德说,通常来说,嫁给黑人的日本女性生活得更容易一些。“黑人家庭知道挫败是什么样的感觉,因此,黑人女性欢迎和接受了战争 新娘们。
而在俄亥俄州佛罗里达州的一些白人社区,对她们的歧视一直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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