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读民间故事,看到“李存孝打虎”一段,很是神往。后来看这种故事、演义多了,心里也就明白了:敢情打过虎才能算真正的牛B人物;牛B人物就必须打过虎,最好能把老虎当玩具、宠物,扔来扔去,那才能显示其孔武有力、英雄气概呢!(具体细节详见《说岳全传》中岳云与关铃“掷虎结义”一段)
读罢《新五代史*义儿传》,却为李存孝扼腕叹息:错走了一步啊!否则何尝不是名垂青史的一员大将?
李存孝,代州(在今山西太原东北部)飞狐人,本名安敬思。李克用讨伐代北时将他收为义子,常伴左右。在攻取邢、?、磁三州的过程中,他立功最多。随后,李存孝攻取潞州,擒孙揆,梁国猛将葛从周不战而退;攻晋州,守兵闭门不敢出战;转而攻绛州,守将韩建望风而逃;返回晋州一看,嘿,也跑光了!存孝勇武,可比当年尉迟恭!
史载李存孝“猿臂善射,身披重铠,手舞铁槊,出入阵中,”两匹战马随身,“战酣易骑,上下如飞”。典型的好战之人。当初,李存孝攻取潞州立功最多,而李克用却任命康君立为潞州留后(代理节度使),封存孝为汾州刺史。李存孝愤愤不平,竟然赌气几天不吃饭。(由此也可预见他难成大事。)后来,李克用终于升了他的官,做了邢州留后。
在攻赵时,李克用的另一个义子李存信因为与他有矛盾,进谗言说:“李存孝有二心,经常消极怠工,避而不战。”李存孝心怀不安,倒戈归附了唐朝,与赵王王?结盟,对抗李克用。第二年,王?反投向了李克用,还出兵三万攻击李存孝。(五代时这种朝秦暮楚的事多了去了,实在不足为怪。)李存孝被困孤城。李克用亲自率军围城,开挖战壕,以断绝水道,存孝出兵冲击,李克用始终无法得逞。
这时,有人劝说李存孝:“你所畏惧的,不就是晋王(李克用)一个人吗?等他们壕沟挖好了,晋王就会离开的。到那时,没有人是您的敌手,就算有壕沟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知道李存孝当时是怎么想的,但他居然真的放任李克用挖成了壕沟。于是,他犯了人生中的最后一个错误。孤城彻底成为死城。
很快,城中弹尽粮绝,李存孝登上城头高呼:“我已位至将相,且与晋王有父子之情,怎么甘心依附仇敌呢?实在是李存信陷害我的缘故啊!希望可以再见晋王一面,我死也瞑目了。”李克用同意了。于是,李存孝只身出城,跪在李克用面前请罪:“我对您有功而无过,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全是李存信害的!”李克用怒道:“你写檄文编排我的罪状,也是李存信害的吗?”最后,李存孝被车裂而死。李克用既痛惜李存孝的将才,又憎恨别人不能容下他,怅然如有所失,十几天不理政事。后来,李克用每每谈起李存孝,都流泪不止,大将康君立却不以为然,估计还说了点什么,李克用大怒,赐毒酒杀了他。康君立当初与李克用一起起兵,曾立下不少战功,官至昭义节度使,只因为一语之失而丢了性命,可见李存孝在李克用心目中的地位。至于进谗言的李存信,自存孝死后就失了宠,后来打了败仗,李克用要杀他,吓得他连忙磕头谢罪。虽然免了死罪,李存信知道李克用终究不会放过他,从此心中“大惧”,惶惶不可终日,“常称疾”,四十一岁时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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