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中老年时报》2015年7月16日第07版,作者:乃荻,原题为:《套间里的枪声》
中捷农场建立以前,这里是一片洼地,按现在的说法可能就是湿地。
1965年我们来这时,野生动物很多,有狐狸、野兔等等,尤其是野兔特别多。
到了冬天庄稼都收割完了,只有越冬的小麦贴在地皮上,野生动物藏身的地方就没有了。又是农闲季节,很多外地的猎人到中捷农场来打猎。
二十二队每年冬天都有河间、献县的很多猎人在这里打猎。中捷农场的人也有很多冬天打猎的,年前打的野兔到黄骅县城去卖,赚的钱足够一家人过年吃、喝、用的开销。
冬天打猎有架鹰的,有用猎枪带狗的。主要是打野兔。
冬天野兔的皮毛和土地的颜色很相似,野兔卧在地里一般人不容易被发现。猎人眼毒,百米以外就能分清野兔和土地。看见野兔,于是放鹰。鹰起飞,在天空盘旋。野兔见鹰疾跑,鹰俯冲而下,用翅膀猛扇野兔,野兔翻倒在地,鹰的利爪抓进野兔臀部的肉里,并用身体压住野兔,等待猎人的到来。也有特殊的情况,鹰的经验不足,野兔又是老兔,当鹰爪抓进老野兔的臀部肉里,老野兔翻身猛跑,鹰被拖着跑,鹰爪又脱不出来,于是老野兔能把鹰在地上活活拖死。不过这样的情况不多。
用枪打野兔一般是几个人同时进行,一字排开,相距20至30米前行,叫趟兔子。兔子见人,转身便逃,猎人在有效距离内举枪射击。不论是否击中,只要枪一响,猎狗便冲出去追赶野兔。猎狗的速度是极快的,尾巴直立,像船舵一样掌握方向,平衡身体。在远处看不是跑而是飞,一条线。如果野兔受伤,猎狗最多追赶几百米,就能把野兔扑倒在地,等待猎人的到来。如果野兔没受伤,那猎狗和野兔比的就是速度与耐力。一般情况下猎狗是可以追到野兔的。
到1968年二十二队生活条件好转,冬天下地干活离队不远中间休息回队。有一天,十多个人坐在食堂套间的炕上和炕沿上等宋师傅给煮鸡蛋吃。老门看见墙角放着一杆枪,好奇,便端起猎枪摆弄。这时宋师傅喊:“鸡蛋熟啦!” 十几个人争先恐后跑出套间到灶前,等着宋师傅给捞鸡蛋。这时只听见套间里“嘭”的一声巨响!宋师傅一愣,扔下手里的马勺和盆,就往套间跑,幸亏屋里只有老门一人,没事儿。宋师傅瘫软地坐在炕沿上,脸色煞白,不时用手抹去脸上的汗珠。老门端着猎枪,不知所措,同时不好意思地冲大伙傻笑。满屋的火药味。再看,墙上和炕墙上尽是铁砂子打的眼儿。
天呀!我们这帮知青,只十几秒的时间逃过了生死一劫。谢天谢地!
这杆枪是胡庄子保卫的人捎脚打兔子,经常存放在这里的。从此以后食堂套间里再也看不见这杆猎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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