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散步回来,刘欣发现挂在裤带上的那串钥匙丢了,便拿了个手电筒,急匆匆下楼去找。妻子张梅喊了一声:“我跟你一块去找。”等她来到大街上,远远地发现前面有手电筒的光亮在晃动,便一路跟去。
刘欣平时散步都是在这条京九大道,这里街道宽阔,环境清幽,是人们散步的好去处。可走着走着,前面那手电筒发出的亮光却转向一条偏僻的小道,最终竟消失在路边一座新建的宿舍楼前了。这让张梅大为惊愕:你这个刘欣真是怪,散步怎么跑到人家宿舍楼来了?张梅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年轻女子漂亮的身影,顿时明白过来。刘欣刚才出去哪是找钥匙去,分明是借口跟王殊约会去了!等刘欣回来,她狠狠地瞪了刘欣一眼:“你到哪里去了?”刘欣说:“大街上呀。”张梅鄙夷地冷笑一声:“屁话!”
刘欣确实是沿着那条新修的京九大道找钥匙去了。至于那个打手电筒的人是谁,刘欣也说不清楚。刘欣并没把张梅的怀疑放在心上,他只是在想,明天上班怎么办?办公室进不去,打不开抽屉,取不出文件,岂不影响工作?刘欣脑子一亮,忽然想到办公室有一把备用的钥匙,上次出差时交给王殊了。第二天清晨,刘欣急忙起床,直奔王殊家。
张梅有一种受骗的感觉。那个王殊自从调来当副科长,成了刘欣的助手,二人关系便有点儿不正常。开会、出差,或者夜里加班,二人总是如影随形,有人甚至开玩笑说,刘欣啥时“换”了?起初张梅没在意,可后来王殊居然离了婚,又特意搬到附近小区来住。独身一人住那么大一套房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梅听到房门一响,急匆匆追了出去。刘欣登上那座大楼,发现王殊不在家,便走下楼来,正好跟张梅碰了个面对面。他问:“你来这里干啥?”张梅说:“帮你找钥匙呀!”刘欣说:“我的钥匙丢在大街上,你到这儿来找个啥?”张梅说:“什么大街上,大概是丢在人家床上了吧?”刘欣说:“别瞎胡扯!我在大街上散步,咋会丢在人家床上?”张梅说:“咋会丢在人家床上你明白!”刘欣说:“我有个备用钥匙,交给王殊了。”一听这话。张梅更恼火了:“那王殊的备用钥匙是不是也交给你一把?你们互拿对方的钥匙,是图个方便吧?”
经张梅一闹腾,刘欣倒不好意思去找王殊了。要是机关里的同事知道王殊拿着他的钥匙,是不是也会像张梅那样怀疑他也拿着王殊的钥匙呢?甚至怀疑王殊的离婚是他“插足”的结果?一旦陷入这样的是非里,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所以,刘欣放弃了找王殊的打算,决定去办公室,设法把门打开。
刘欣路过京九大道,只见有个年轻人坐在路边,手里摇着一串钥匙,吆喝着:“这是谁的钥匙?谁的钥匙丢了?”刘欣一眼便认出那串钥匙是自己的,他大步走上前去,说:“这是我的钥匙!是我昨天晚上丢的。”那年轻人说:“我知道丢钥匙的滋味,所以一直坐在这里等着你来寻找。”这让刘欣大为感动,急忙掏出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票,硬塞到那青年手里。那年轻人执意不收,说:“区区小事,哪能收取报酬!”刘欣不知如何感激,便将自己的名片递给那青年说:“以后你有啥事,我一定帮忙!”
晚上回到家里,刘欣把那串钥匙在手里抖了抖,得意地对张梅说:“钥匙找到了。”张梅听刘欣讲述一番找钥匙的经过,冷笑一声说:“你别骗我!一定是王殊上了班,把丢在她床上的那串钥匙还给你了吧?”刘欣生气地说:“你胡址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吗?”张梅反唇相讥:“你是什么人你自己知道,半夜跑到人家楼上干啥?这还不够,一大清早又跑去了,想疯了吧?”刘欣实在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好点头认输说:“好,好,你说我干啥我就干啥去了吧!”
就在小两口互相抱怨中,一个阴谋正在悄悄逼近。那个年轻人可不是什么活雷锋,而是一名惯偷。那天夜里他跑了几个地方作案都没得手,正气急败坏地在路边寻思新的门路,正巧一串钥匙踩在他的脚下,他脑子一动,不由笑了。天明,他将那串钥匙复制一套,接着便扮演了一出学雷锋的活报剧,从而赢得了刘欣的信任。刘欣离去时,他将一顶太阳帽往头上一戴,尾随其后,弄清了刘欣在什么单位工作,家住在什么小区什么楼几号房。一星期之后,他趁刘欣和张梅上班之际,大摇大摆地来了个登堂入室。贵重的家电他没法拿走,抽屉里几百块零花钱他拿出来数了数又放回原处,他只将夹在“辞海”里的两张存折据为己有。如今存款是实名制,且有密码把着最后一道关口,偷存折岂不是枉费心机吗?
不!这青年可不是一般人物。他随后大摇大摆地去单位找到刘欣说:“刘哥,有点事还真得需要你帮个忙哩!我在市里打工,住的是集体宿舍,昨晚我的钱包被人偷了,幸好只偷走了几个零钱,这2000块钱装在我裤兜里,没有被偷走。”说着,他便把那2000块钱往刘欣面前一放:“我老装在衣袋里也不保险,你是不是替我保管一下?”刘欣自然不愿找这个麻烦,说:“你存在银行里多保险?”那青年说:“我也是这么想,只是我的身份证放在钱包里,也被人偷走了。现在存钱没有身份证也存不成,你帮我存一下如何?”刘欣想到人家为那串钥匙硬是在街头等了半晌,我要是不帮这个忙,当初向人家许的诺不是放空炮吗?于是他连声说中中中。到了银行门外,他又停下来了。人家存钱,要设密码,我呆在人家身边干吗?于是便把身份证交给了那青年。银行里人不多,那青年办完手续,从营业厅出来,把身份证还给刘欣说:“我把钱存在你的名下,到时候取钱时还得麻烦你。”刘欣说:“没关系,没关系!等你取钱时,来找我好了。”刘欣对这青年是一百个放心,他绝对没有想到,这家伙正是从他的身份证号码中破译了他存折的密码,从而把他存折里的钱全部盗走了。
一个月之后,刘欣才发现存折丢了。原来他和张梅在财政上是各自独立的,有次他看到一家小报,说存折锁在抽屉里最不保险,于是他便按照那小报的指点,把存折夹在那本辞海里,放在书架上,过一段时间更换一个地方,谁料竟也丢了,那可是他几年的积蓄呀!刘欣急忙打11O报警。派出所来人作了一番勘察,门没有被撬的痕迹,窗户也完好无缺,室内也不零乱,只有书架上的几本书有被扒拉的模样,最后得出结论:监守自盗!这么一来,张梅便成了怀疑对象。二人闹了一场,张梅说刘欣有外遇,刘欣说张梅偷了他的钱,夫妻二人几乎成了仇敌,眼看要分道扬镳了。
这事惊动了刘欣老爹,他只得出来调停。老爹问刘欣:“你的钥匙是不是一度落入别人之手?”张梅抢着回答:“王殊拿过那钥匙,是不是她另有所谋?”老爹说:“不要随便诬陷人。”刘欣便述说了丢钥匙的过程。老爹怀疑那个青年,刘欣却连连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那小伙子很不错,我当时给他100块钱他都不要,他还有2000块钱存在我这里哩!要是小偷,他敢这样吗?”老爹想了想说:“那就等等再说吧,要是那青年不敢来取那2000块钱,就说明那是他施放的烟幕弹。”
过了几天,那青年真的来找刘欣取钱了。他说:“刘哥,又得麻烦你了。我想把钱取出来,请你拿着身份证跟我去银行一趟。”刘欣将那青年打量了几眼,那青年故作惊愕状:“刘哥,咋了?是不是出啥事了?”刘欣左看右看觉得这青年挺老实的,就把自己丢钱和引发夫妻不和的事简要地说了说。那青年说:“刘哥,是不是怀疑我?你干脆把我送派出所得了,让人家把我审查清楚,免得我背黑锅。”话说到这个地步,刘欣还能再怀疑人家吗?他帮那青年取出钱来,又热情地说:“有事来找我!”
那青年正要走开,突然被两个大盖帽拦住了。刘欣大为惊愕,说:“你们可不能随便逮捕人啊!”这时老爹走过来说:“当然不能随便抓人,我这里有证据啊!”原来老爹是个退休的老公安,他从刘欣那串钥匙上发现了破绽,但他没有把这发现告诉刘欣,只等那贼儿来取钱时再采取行动。刘欣问那青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青年垂下头说:“是我一时粗心,把那把新配的钥匙还给你了。”
盗窃者去了他该去的地方,那是罪有应得。刘欣懊悔不已,深感对不起张梅。请求她原谅。张梅也感到自己太小心眼儿,她对刘欣说:“都怪我,当时要是我不胡乱猜想,哪会遇到这么多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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