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三十一分,刘副局长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妻子默默地看着护理工用白床单包裹起丈夫还散发着体温的尸体,把他放到了停尸车上,推出了病房。妻子用牙齿紧紧地咬住了一条白手绢,捂住了嘴,免得哭出声来。丈夫一向廉洁奉公,埋头工作,她不想在他最后的路上,发出他不爱听的声响,惹他生气。
她把丈夫送进了太平间却没有回家,她想起应该去整理一下丈夫单位里办公室的抽屉,那里也许有他的遗物。她和丈夫自结婚以来从来没有红过脸,人人都赞叹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她想把他的遗物整理出来,留作永久的纪念。
她来到了丈夫的单位,进了丈夫的办公室,一路上碰到了许多熟人,他们都躲得远远的,远没有丈夫在世时那样热情了。她取出了钥匙正要开抽屉,一个女人悄无声息地跨进了办公室,递给她一张纸条。妻子问:“这是什么?”女人说:“你看了就知道。”
原来是一张借条,上面潦草地写着:“兹借到吴绮春人民币两万元正,特留条为凭。”借条上还有丈夫的署名:刘忠平。×年×月×日。
吴绮春是局里的电脑打字员,她低声要求她:“夫债妻还,请你还钱。”
妻子皱起了眉头,打量起这位打字员来。她年轻,颇有几分姿色。妻子又看了看借条,疑惑地问:“丈夫从未向我提起这件事呀!”
打字员生气了,说话时的分贝明显地提高了:“你不信?你看看这借条上的字,是不是刘局长写的?”
字虽潦草,妻子认得出确是他的笔迹。“字是他写的,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向你借钱?而且这么多,两万!”
“难道你让我把什么都说出来吗?刘局长人都死了,我不想再玷污他的名声。”
妻子的脸“腾”地涨得通红,借条是丈夫亲笔写的,眼下这打字员难以启口的样子,好像丈夫有什么把柄落在这位漂亮的打字员手里了,这下她感到为难了。这两万元钱该不该还她呢?还吧,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丈夫平时两袖清风,除了工资就没有其他收入,家里没有余款,拿什么还呢?再说,这到底是笔什么样的债款呢?她不信丈夫会和这个打字员有什么风流韵事,不是风流债又是什么样的债务呢?她想把事情弄清了再还。可人家拿着丈夫留下的借条,立等着要钱。毕竟是两万元,人家的钱也来之不易啊!
妻子正在左右为难时,她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说发现刘副局长还没有完全咽气,他在太平间里又活过来了。
“又活了?”
妻子手里拿了借条冲出办公室,向医院奔去。
打字员听说刘副局长没死,她急起直追,边追边喊:“借条还我,还给我啊!”
妻子赶到了医院,刘副局长已经躺在病房里,手上吊着针,鼻孔里插满了管子,他依然处在抢救之中。当妻子来到他身边时,他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妻子趁机把借条递给他看,问:“这借条是你写的吗?”
这时,打字员也赶到了床边,她伸手想把借条夺过去。只见刘副局长点了点头,用微弱的声音说了声:“是我写的。”
这时打字员把借条夺了过去,她回首默默地望着局长夫人,一言不发,那意思是说:这下你该相信了,还钱吧!
局长夫人不明白丈夫为啥要借这笔钱?这笔钱到底是派什么用场的?她大声吼道:“你借钱派什么用场了?”
刘副局长两眼突然亮堂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说话,这时,打字员头上直冒冷汗,睁大了双眼逼视着刘副局长,显得十分紧张。
刘副局长虽然作了很大的努力,但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打字员反倒露出了笑意,她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地了。
局长夫人看他难以启齿的样子,心里难过极了。这笔债肯定与这个女人有不清不白的关系,要不然,他不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尤其让她痛心疾首不能接受的事实是:原以为和自己同甘共苦的丈夫,是一个廉洁、正直的好人,谁知他是个表里不一、欺骗了自己一生的负心汉!这使她心痛如绞,她对打字员说:“你把借条给我,是他的债,我来还。”
这时,刘副局长单位里的职工听说刘副局长没死,大家又都过来看看了。财务科的小李也来了。她一进门,看到了打字员手里的那张借条,猛然想起了什么,她问:“刘副局长借你的两万元,我不是还给你了吗?当时我忘了要回这张借条,你怎么又拿出来了?”
打字员一见小李,扔下借条,转身就逃。
局长夫人拾起了借条问:“小李,老刘为啥要向她借两万元?”
小李说:“上个月的星期三,是我们局里给山区希望小学汇款的日子,每次两万。不巧,那天财务科没钱,刘局知道后说,帮困的钱不能拖,人家翘首以盼呢。于是,他向打字员私人借了两万元。这钱,我第二天就还给打字员了。刘局说过他打了个借条,我忘了收回了。今天她拿了借条又要干什么?”
局长夫人抽紧的心松开了,原来丈夫是无辜的!她转身想安慰丈夫几句,只见套在刘副局长嘴边的氧气罐里泡泡没了,他没气了!妻子叫来了医生,医生作了最大的努力,这回刘副局长真的死过去了,他的双眼闭得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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