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铁尼镇上出了件奇事,罗伯茨是镇上的塔罗牌算命师,他算出自己这几天之内会有血光之灾,于是在住处门外张贴了一张告示,上面写道:“本人推算出最近一周内自己会死于意外,所以即日起不再接待任何顾客,敬请谅解!”这张告示很快传遍了全镇,一时间,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聊这件事。
罗伯茨今年58岁,独身,几年前从外地迁居到此,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的告示一贴出来,邻居凯维尔就嘟囔着对妻子说:“如果一周后罗伯茨还活得好好的,恐怕以后再也没人找他算命了。”
妻子温莎看着丈夫,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罗伯茨真能算到自己要死吗?他会怎么死呢?”
凯维尔摇了摇头,说:“管他呢,一个外乡人,几年了也没见到有人来探望过他,估计他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亲人了。”
温莎听到这话,眼睛里突然闪出光亮来:“你说,他要是真死了,又没有亲属,谁会帮他料理后事?”凯维尔显然没明白妻子的意思,他不耐烦地道:“我说过了,这不关我们的事儿。”
“不,和我们有关系。”温莎定定地看着丈夫说:“他没有亲人,需要有人料理后事,让他入土为安。我们如果答应帮他做这些,你想想,他的那些财富?”
凯维尔听到这里,忽然兴奋起来了,罗伯茨挣得不少,以前自己常常嫉恨他:凭什么一个靠嘴皮子吃饭的,比自己这个下苦力的装卸工挣得还多?想到这里,凯维尔搓了搓手,问妻子:“你说怎么接近他呢?毕竟我们的邻里关系很一般啊。”温莎想了想,出了个主意:“我们可以邀请他过来共进晚餐。”
凯维尔一把抱住妻子,轻轻在她的腮边吻了一下,“你真聪明,好,我这就去请他。”
走出家门,往东走数十米,就能看到罗伯茨家的花园。花园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凯维尔暗想:只要罗伯茨接受自己的邀请,在饭桌上又能谈得拢,用不了多久,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好的花园就都是自己的了。
走进花园,凯维尔发现罗伯茨家的门开着,屋里除了罗伯茨,还有两个街坊:一个是小约翰,他是镇上最有钱的富翁老约翰的儿子;另一个叫莫尔,一个浪荡子,经常出入酒吧夜总会,挥金如土。他们到罗伯茨家里来干什么?
屋里的三个人看到凯维尔走进来,都没有出声。凯维尔酝酿了一下情绪,故作轻松地对罗伯茨说:“我妻子温莎做了顿好吃的,你愿意过去喝一杯吗?”
罗伯茨听到凯维尔的话,先是一愣,接着站起身来,嘴唇哆嗦着说:“那可再好不过了,只是,我没有准备礼物。”
凯维尔哈哈大笑道:“你能过去,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还要带什么礼物呢?就这么说定了,咱们走吧?”
罗伯茨向屋里另外两个人看了一眼,耸了耸肩。莫尔叹了口气,起身走了。小约翰却没急着走,他向罗伯茨说道:“我给的这个价,希望你能考虑考虑。”跟着也离开了。
这一晚,罗伯茨在凯维尔家里喝了很多酒,几杯下肚,他变得絮叨起来。“那个小约翰,他的父亲患了眼疾,他想要我的眼角膜,愿意花一大笔钱来买。莫尔更有意思,他愿意过继成我的儿子,说他准备替我送终。”
凯维尔听到这些,吃了一惊,他抬眼看了看妻子温莎,温莎也在看着他,两人再也没有先前那么热情了,态度慢慢地冷下来。可是罗伯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说这是自己第一次在邻居家里吃饭,要是能留张照片就好了。凯维尔脸色铁青,准备拒绝,倒是温莎拿出了一部相机,给罗伯茨拍了几张照片。罗伯茨这才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开了。
他一走,凯维尔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恨恨地道:“没想到被人抢先了一步!”是啊,他再有心,也比不过准备当罗伯茨儿子的莫尔啊。想到莫尔可能继承罗伯茨的所有财产,凯维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
两天后的傍晚,凯维尔正在码头上卸货,有个外地人找到了他,开门见山地问:“听说你和罗伯茨关系不错?”
凯维尔一愣,盯着眼前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中年人见状就解释说:“是这样的,我是罗伯茨的老朋友,我和他打了个赌,你宴请罗伯茨的事他全告诉我了,这事有关我打赌的成败,所以,我想把他在你家吃饭的那些照片买下来。”
凯维尔万万没想到那些照片还能卖钱,就问:“你打算付多少?”
“三千美金,怎么样?”中年人开了个足以让凯维尔动心的价钱。凯维尔立即同意了:“行,成交。”
于是中年人跟着凯维尔去他家里取照片。凯维尔对这事很好奇,一个劲儿地打听中年人和罗伯茨究竟打了什么赌,和自己的照片有什么关系。中年人却冷冷地并不回答。
转眼一周过去了六天,距离罗伯茨所说的意外死亡只剩下最后一天了,可罗伯茨还是活得好好的。这天傍晚,凯维尔家的电话响了,原来是罗伯茨,他打电话来回请凯维尔夫妇去他那里吃晚饭。
罗伯茨将凯维尔夫妇请到餐桌边坐下,只见桌上摆放着丰盛的菜肴,有火鸡、烤牛排、龙虾色拉,还有一瓶红酒。酒过三巡,罗伯茨开口了:“很荣幸能邀请到你们夫妇俩,是你们给了我新生。”
新生?凯维尔夫妇不解地对看了一眼,只听罗伯茨继续说道:“多年前,我在孤儿院领养过一个孩子。我领养时这孩子已经十来岁了,他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心灵已经扭曲,成年后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上个月,我的养子出狱了,我劝他重新做人,他却说,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罪恶,除非我能证明人心向善,他才会金盆洗手,不再犯罪。”
温莎听得入了神,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罗伯茨苦笑了一声:“后来?后来我就在门前贴了一张告示,说我将于一周内死于意外。要是镇上的邻居们关心我,来看望我,并问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么我和养子的打赌就赢了,可是,我没有遇到这样的好事。那些找上门来的人,有的想要我的眼角膜,有的想要我的遗产。”罗伯茨说到这里,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凯维尔一阵羞愧,不由得低下了头。温莎也把头低下了。
这时,罗伯茨发出一阵舒心的笑声:“可是因为你们,我赢了。你们同情我,好心请我去你们家用餐,还拍了照。那些照片,就是我赢了的证据。”凯维尔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那个买走照片的中年人,一定就是罗伯茨的养子!可是现在,罗伯茨已经没有那些证据了。
这时门铃响起,罗伯茨打开门,进门的正是那个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凯维尔和温莎对望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罗伯茨热情地向凯维尔夫妇介绍:“他就是我的养子纳克。”接着又向纳克介绍道,“孩子,这就是我向你提起过的邻居,他们是真正的好心人,不求回报地关心我这个孤老头子,所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爱和温暖的。”
凯维尔和温莎脸色苍白,谁知纳克却像不认识他们一样,对他养父点了点头,说:“好吧,老爸,这次你赢了,我会试着找个正当工作的。”罗伯茨听了这话,不由喜极而泣。
饭后,凯维尔和温莎告辞离开,纳克说要送送他们。三人来到屋外,凯维尔忍不住好奇,问纳克:“你买了我们请你父亲吃饭的照片,你父亲已经没有证据说明有人关心过他,为什么你还要认输呢?”
纳克没有回答,而是将一张纸塞到了凯维尔的手里:“因为它,你好好看看吧。”
凯维尔打开一看,原来这就是罗伯茨贴在门上的那张告示。纳克低声说:“这两天我仔细看了老爸的告示,突然明白了—如果这次打赌他输了,他就会真的自杀,这就是所谓的一周内死于意外!老爸这么关心我能否走上正路,甚至要因为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而自杀,这不正是世界上最深沉感人的爱吗?”
凯维尔和温莎听完都愣住了:原来是这样,这个死亡预言的真正含义,是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永远也看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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