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本文从形态、句法结构和语义三个层面解读了because和so、although和but不能连用的原因。because与although是从属连词，引导从句；so与but是并列连词，连接并列的两个分句。从属连词体现其所引导从句与主句之间语义上的主次关系，而并列连词体现其所连接句子之间语义上的对等关系。because和so在形态、句法功能以及语义上的对立与差异是它们不能出现在同一个句子中的理据，although和but亦如此。
关键词：because，so；although，but；形态；句法；语义
引言
由于受母语句子（sentence）结构与逻辑关系的影响，中国英语学习者、特别是初级学习者常常把because和so连用、although和but连用。老师也往往只是简单地告诉学生英语中的这类连词不能连用，而当学生追问老师为什么不能连用的时候，老师往往是答不出所以然，只是要求学生记住就行。本文要探讨的问题是英语中because和so、although和but为什么不能连用？两个分句之间用because连接和用so连接、用although连接和用but连接在句法功能和语义上有什么差别？我们拟从英语的句子分类、英语中连词的类别与句法功能等方面探寻问题的答案，探讨because与so分别引导或连接、以及although与but分别引导或连接句子时在语义及功能方面的差别。
一、英语句子的定义与分类
不同语法流派对句子的定义各有侧重。结构语法（structure grammar）和转换生成语法（transformational-generative grammar）多重视句子的结构层面，前者认为句子是由词素、词、和短语构成的最大的、独立的句法形式；后者把句子看成句法结构分析的基本单位，句子由名词短语和动词短语构成。[1]我们认为句子不仅是一个结构或形式单位，更是一个意义单位，一个句子通常要表达一个完整的思想（complete thought）。从构式语法的视阈来看，句子是一个构式单位，是形式和意义及功能的结合体[2][3]。传统教学语法中的句子型式（type）可以看成是抽象构式，如SV构式的形式是“Subject + Verb”，其意义是“主语发出某种动作或存在某种状态”；具体的句子是实例构式，如The sun is shining，其形式是由一组词“the, sun, is, shining”按照一定的语法规则构成的，其意义是“天体太阳正放射光芒”。我们接受构式语法的理念，认为句子是形式和意义及功能的结合体，不论是句子的型式（抽象句型）还是句子的形式（具体句子）只要它们的形式有别，意义就必然不同。同时，我们也赞同功能语言学的观点，句子的形式是对特定语义的体现。
不同的语言学家对英语句子的类型划分也不尽相同，Quirk, et al.（1985）把英语句子划分为两大类：简单句（simple sentence）和多重句（multiple sentence），多重句又分为并列句（compound sentence）和复杂句（complex sentence）。[4] Sinclair（2007）则把句子分为三种类型：简单句、并列句和复杂句。[5]在Halliday（1994）的系统功能语法中没有句子单位，而是以小句（clause）为单位，多个小句的组合构成小句复合体，小句之间的语义关系包括并列和从属。[6]语言的形式是对语义的体现，[6][7]简单句通常由一个独立分句构成，体现的是单纯的语义；并列句通常由并列连词连接的两个独立分句构成，体现的是分句之间对等的语义关系；复杂句通常由从属连词连接的独立分句（主句）和依存分句（从句）构成，体现的是分句之间从属的语义关系。根据句子对意义的表达以及句子间的意义关系，我们倾向于把句子分为3种类型，即简单句、并列句和复杂句。
英语简单句按照句法结构通常分为7种型式（见表1）。[4] (721)英语中的并列句体现两个分句之间对等的语义关系，从结构上看两个并列分句（clause）共同组成一个句子，分句之间通常用并列连词连接。英语中的复杂句通常也是由两个分句组成，体现两个分句之间从属的语义关系，从结构上来看两个分句之间存在主次关系，从属分句只相当于主句的状语。
表1 英语简单句的7中型式[4](721)
Type
S(ubject)
V(erb)
O(bjects)
C(omplement)
A(dverbial)
SV
The sun
intransitive
is shining
SVO
The lecture
monotransitive
bored
direct object
me
SVC
Your dinner
copular
seems
subject complement
ready
SVA
My coffee
copular
is
subject-related adverbial
in the next building
SVOO
I
ditransitive
must send
indirect object
my parents
direct object
an anniversary card
SVOC
Most students
complex-transitive
have found
direct object
her
object complement
reasonably helpful
SVOA
You
complex-transitive
can put
direct object
the dish
object-related adverbial
on the table
二、英语中连词的类别与功能
连词（conjunction, also connective）是指用来连接词、词组或分句的词，如but, and, when等。[8]连词分为并列连词（coordinating conjunctions）和从属连词（subordinating conjunctions）。英语中的并列连词主要有and, but, so, or, nor, for, yet等，从属连词包括引导关系从句的关系词（如that, who, whom, which, whose, when, where等）、引导各种状语从句（包括时间、地点、原因、目的、结果、条件、让步状语从句）的引导词（如when, before, until, where, wherever, because, as, since, so that, in order that, so … that, if, unless, although等）以及引导名词性从句的引导词（如that, if, whether, what, why, how, who, where, when, whom, which, whose等）。并列连词不仅可以连接词或词组，如：
(1) John and Mary went.
(2) He likes swimming in the summer but skating in the winter.
并列连词还可以连接分句，当并列连词连接两个分句时，并列连词必须放在分句之间。如：
(3) The man bought a new car, but his wife didn't know about it.
(4) He bought the gas, and his son paid for the repairs.
从属连词不能连接词和词组，只能引导分句，英语中状语从句的位置相对灵活，可以置于主句之前，通常用逗号与主句隔开；也可以置于主句之后，通常不用逗号与主句隔开。如：
(5) Unless it rains, we’ll play tennis at 4.
(6) I was cooking when he knocked at the 高中生物 door.
传统教学语法强调连词的句法功能，对连词的语义功能重视不够。连词的词义可以划分为两个方面：语法意义和词汇意义，从属连词的语法意义在于体现所引导分句与主句语义上的从属关系；并列连词的语法意义在于体现其所连接分句之间对等的语义关系。不同连词的词汇意义各不相同。当并列连词用来连接分句时，体现的是所连接分句之间对等的语义关系，如例（3）中的but所连接的两个分句不论是在结构上还是在语义上都存在对等关系，分不清孰轻孰重，其词汇意义表达的是一种转折关系；例（4）中的and连接的两个分句在形式和语义上对等，其词汇意义表达的是一种顺接关系。从属连词体现的是所引导的分句从属于主句的语义关系，如例（5）中的unless所引导从句表达的语义是主句表达语义成立的条件，其词汇意义表达一种条件关系；例（6）中的when表明从句所表达事件发生的时间在主句所表达事件发生期间，其词汇意义表达的是一种时间关系。
三、英语中because和so、although和but不能连用的理据
（一）because和so、although和but的形态与句法功能
从连词的次范畴分类来看，because和so、although和but分属不同的连词次范畴，because与although是从属连词，体现从句与主句之间从属的语义关系，前者引导原因状语从句，后者引导让步状语从句；而so与but是并列连词，[5][9][10]体现所连接分句之间并列的语义关系，前者暗含结果义，后者暗含转折义。关于so的词性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它是副词。[5][11]我们认为so既可以做并列连词也可以做副词，当so连接并列句时将其看作连词比较妥当，此时两个分句之间通常用逗号隔开，如例（7）；当两个分句用分号或句号隔开，且这两个独立的分句之间存在因果逻辑关系，在第二个分句句首用so，从句法功能来看so为副词，如例（8）和（9）。（7）、（8）、（9）三个例句中分句之间句法紧密度是不同的，（7）为两个并列的分句，由并列连词so连接，两句之间的句法结构关系密切；（8）为两个并列的分句，由分号隔开，两个分句的句法结构相对独立，so为副词；（9）为两个独立的分句，分句之间的句法结构互为独立，so为副词。从（7）到（9）分句间的句法结构关系越来越松散，分句所表述事件之间的因果关系也越来越弱化。
(7) The rain fell, so we all went home.
(8) The rain fell; so we all went home.
(9) The rain fell. So we all went home.
如上所述，because和although为从属连词，引导复杂句中的从句，而but和so为并列连词，连接两个并列的分句，因为这两组词的形态和句法功能不同且相互抵触，所以because和so不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句子中，although和but亦如此，即一个句子不可能既是复杂句又是并列句。如：
? (10) Because she parked illegally, so she got a parking ticket.
? (11) Although she thought she was a good driver, but she got a lot of tickets for speeding.
例（10）中的从属连词because引导的是一个原因状语从句，那么另一个分句必然应该是主句；而so是并列连词，其前后连接的应该是两个结构和语义对等的并列句。同样，例（11）中的从属连词although引导的是一个让步状语从句；而并列连词but连接的两个分句在句法结构和语义上应该是对等关系。because和so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句子中，必然导致句子结构和语义上的矛盾以及从属连词与并列连词在功能上的对立；although和but亦如此。
（二）because与so、although与but体现不同语义
句子的组合关系体现人们对经验的认知组织。[11] (272) 不同的句子组合描述不同的经验，反映不同经验事件间的逻辑语义关系。分句之间句法结构的紧密度体现其所表述语义的紧密度，句法结构越是密切，其所表达的语义关系也越密切。表2中，从主从复杂句到两个独立分句，分句之间的句法结构关系越来越松散，他们之间所体现的因果语义关系也越来越弱化。
表2 句法结构关系及其所体现的语义关系
句子/分句间
因果关系
句子/分句组合
强
弱
Because she parked illegally, she got a parking ticket.
She parked illegally, so she got a parking ticket.
She parked illegally; she got a parking ticket.
She parked illegally. She got a parking ticket.
从属连词because和although体现它们所引导分句与主句语义上的从属关系，because的词汇意义为“因为”，although的词汇意义为“虽然，尽管”。并列连词so和but体现它们所连接分句之间语义上的对等关系，so的词汇意义为“所以”，but的词汇意义为“但是”。连词不仅标明分句之间的句法结构关系，还体现分句之间的逻辑语义关系。[11] (279)因此，不同连词所引导或连接的分句之间在功能和语义上必然会有差别。那么，如果我们把例（10）改为（12）和（13），例（11）改为（14）和（15），修改后的句子是否正确？（12）和（13）以及（14）和（15）在语义表达上是否存在差异？
（12）Because she parked illegally, she got a parking ticket.
（13）She parked illegally, so she got a parking ticket.
（14）Although she thought she was a good driver, she got a lot of tickets for speeding.
（15）She thought she was a good driver, but she got a lot of tickets for speeding.
毫无疑问修改后的句子从句法结构上来看是正确的，（12）和（14）是复杂句，because引导原因状语从句，although引导让步状语从句；（13）和（15）是分别由so和but引导的并列句。传统认为以上两组复杂句与其对应的并列句所表达的语义是相同的，我们认为这种观点有些偏颇。我们认为（12）和（13）之间、（14）和（15）之间在语义上既有联系又有区别，联系在于它们都表达同一命题意义，区别在于它们所体现的语义关系及表达的语义侧重点各不相同[7]。（12）和（13）两句是对共同命题意义“她非法停车，她吃了罚单”的不同表述，（12）强调的事件之间的“因果”关系，从语义关系上来看前一分句从属于后一分句，从句为主句提供背景信息，是对主句所表述语义的拓展；（13）强调的是两件事发生的先后关系，两个分句在语义上是并列的，并列连词so表达事件之间的“致使”关系。同样，（14）和（15）表达的命题意义相同，前者强调事件之间“让步”关系；后者两个分句之间语义对等，并列连词but表达事件之间的“转折对比”关系。
四、结语
从形态上来看，because和so、although和but分属于不同的连词次范畴，because与although是从属连词；so与but是并列连词。从句法结构来看，because和although引导的是复杂句中的从句，so和but连接的是并列句。because和so、although和but在形态上的差异以及功能上的对立与矛盾决定了它们不可能在同一个句子中出现。从语义上来看，这两组词所体现的语义关系也不一样，because体现的是其所引导从句与主句之间的因果关系，although体现的是其所引导从句与主句之间的让步关系；so和but体现的是它们各自所连接分句之间在语义上的对等关系， so所暗含的“结果义”以及but所暗含的“转折义”都比较虚弱。
五、教学启示
古训告诉我们不仅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语言中一些看似简单的语言现象的背后都有其理据性，学习者一旦找到或理解这种理据性就会使语言学习变得畅快和容易。传统的死记硬背的语言学习策略已经不合时宜，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理性的教学和学习，这就对教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不断探寻语言现象背后的理据。
当然，在教学的时候我们一定要根据教学对象调整教学内容的深度。就本文所探讨的问题而言，如果教学对象是大学生或中学教师，完全可以从形态、句法和语义三个方面来讲解because和so、although和but不能连用的原因；而如果教学对象是中学生，从形态和句法上把问题讲清楚就足矣，如果要谈及语义，也只能是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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