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站在这个只留点点残桂的小树之下,听着上方去雁的嘎嘎作响,凄凉,悲壮;闻着桂花飘落的缕缕清香,静谧,悠长;望着花瓣随风而飘零,飘舞,游荡。夕阳倚松,云山陶醉,人也憔悴……
又是一次落日,那残阳如血的光又一次铺满心中的每一处角落,泪水又一次被激起,顺着脸颊,渐渐下落。那道默默的执着的清晰的背影,已经渐渐模糊,直至消失,心中只留下一个淡淡的轮廓。
只记得儿时,在这如梦的故乡中,秋日落下的那一刻总是最最惬意的。每逢夕阳归山,我总会越过小石桥,穿过那一条寂静的小巷,站在这一个长满桂花的树下,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静静地等待着夕阳渲红蔚蓝的长天,雪白的柔云……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每一次观日,祖父总会柱着拐杖,倚在前方不远处的桂树林,抽着烟,一吸一吐,烟也一淡一浓,化几只火凤围绕身旁。接着,又好像我已经到了似的,转过身,微笑着,眯着小眼,朝着我缓慢地举起手,随后左右摇摆,对于一个杖朝老人,这一动作不是很容易,然而,他没有一丝难受的表情,微笑着,掩盖了这一切。
我也欣然向他奔去,与他一同站在桂树之下,一同欣赏着夕阳的下坠,体验光阴的流逝,感受亲情的温暖。
他左手握着我,右手住着拐杖,嘴中叼着一个烟头,望着天际。“不知道我何时会像这夕阳一样落下,落下又有着这么多祥云相伴啊。”祖父打破这一刻的沉默。我心中一颤抖,不敢多想,也不敢开口,只是呆呆地看着远方。“没有谁能够阻挡这夕阳的下沉啊,更没有人可以阻挡那一天。”祖父唉声道。“不会的。”我着急道,“祖父不要这么想,那一天还远着呢!”祖父摸摸我的额头,笑道“希望吧,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流逝。”
夕阳已经下沉至地平线,一点点融入大地,原本金黄的麦田被渲得金红,更加温暖。祖父的脸上此时此刻似乎又多了一条皱纹,显得比以前更加苍老,更加憔悴。心头也一阵发酸,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在我的眼前发生,却不可做什么。
如今,还差几天,就是那一天过去两周年。又一次伫立在这棵残桂之下,我不禁感叹,正如祖父所说,岁月的流逝是无法阻挡的,生命从萌发到强盛到逝去都是自然的选择,我们无法改变。我们唯独可以做的也就只有在乎剩下岁月中的一点一滴,珍惜好,把握好。
夕阳吻地的轻响划分了白天与黑夜,鸿雁飞过,也带走了岁月遗留下的痕迹。
也许,有些人会觉得,这已是生命结局。然而,我会在乎这一切,在乎夕阳下亲情的温暖,在乎鸿雁飞过带走的岁月之痕。
因为,这只是生命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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